第137章 亡國第一百三十七天(第4/5頁)

秦箏問:“什麽不光彩的事?”

楚承稷道:“我讓林堯拿下秦鄉關後,帶人假扮成李忠的軍隊,突襲搶了沈彥之三城。”

秦箏一愣,有這三城之仇在,李忠再去投奔沈彥之,只怕得被沈彥之新仇舊恨一塊兒算。

他們那頭鷸蚌相爭,正給了他們從南境調兵回來的時間。

林堯的三萬人馬去北庭只是打頭陣,等楚承稷帶著江淮余下人馬一同北上了,南境的兵馬正好就接手江淮的防線,才不會被李忠或沈彥之突襲後方。

秦箏看著楚承稷:“這不是兵法戰術麽?有什麽不光彩的?”

觸及他的眼神,秦箏突然福臨心至,她湊過去在他身邊煞有其事聞了聞:“懷舟,你午間吃了什麽?”

她秀氣的鼻尖聳動著,跟什麽小動物似的。

楚承稷垂眼,看著她近在咫尺的白皙臉龐:“不是你煮的酒釀圓子?”

秦箏直起身來與他對視,目光裏帶著狡黠:“我記得酒釀圓子是甜的,怎麽你身上這麽大股酸味?”

楚承稷微微一哂,擡手捏了捏她細膩溫軟的臉頰:“取笑我?”

秦箏拍開他的手:“那也是你自己讓我取笑的。”

楚承稷改為將她擁進懷裏,緩緩道:“和汴京那邊兵戎相見時,我不會留情。”

秦箏嘆了口氣:“我不是他的故人,他自己選的路,自有他的終結。”

她說著擡眼看楚承稷,擡手在他胸口戳了戳:“你同我說這些酸話作甚?”

小心思被戳穿的楚某人很會轉移話題:“我前往北庭後,安元青會領兵三萬回青州,江淮和南境的大小事務,一切便由你定奪,宋鶴卿是你的近臣,自是全力輔佐你,但朝堂講究權衡之道,你私下同宋鶴卿等人親近凡事同他們商議無妨,明面上卻得一碗水端平……”

秦箏一聽他說起正事,趕緊小雞啄米般點頭,神情嚴肅又認真,儼然夫子座下最用功的學生,早把某人那點酸話忘之腦後。

……

且說李忠前往邑城後,本以為楚軍派出大部分兵力後,又在青州設下了局,邑城這彈丸之地,總該兵防薄弱了。

卻不料又碰了釘子。

王彪心裏正憋著一股氣呢,他娘死在了羌柳關戰場上,他一心想北上殺北戎蠻子替他娘報仇,結果李忠這癟犢子,不肯借道也就罷了,還在此時玩陰的攻打永州。

眼見李忠來邑城叫陣,王彪把所有的怒火全撒到了李忠身上。

李忠大軍長途跋涉,饑寒交迫,跟一群難民似的湧到邑城城門下,等著他們的又是一輪箭雨,險些沒被射成個刺猬。

李忠接連打了數場敗仗,士氣全無,加上將士們疲敝至極,哪怕手中還有兩三萬能戰的殘軍,愣是沒攻下戰意正濃的邑城。

李忠紮營幹耗了幾天,眼見將士們饑腸轆轆,逃兵與日俱增,他怒斬了數百人都沒能刹住逃兵之風,萬般無奈之下,終究還是拔營前往汴京。

他同自己的軍師道:“我同沈彥之雖不合,可我一倒,前楚太子只對付他就容易得多,他為大局顧慮,定會與我修好。汴京本就是我大陳的地盤,等我大軍入境,他沈彥之偷去的權利就該還回來了!”

軍師一改之前的頹喪,大贊:“將軍此計實在是高啊!”

……

汴京。

沈彥之不吃不喝數日,朝政也無人處理,汴京的大臣們早對他有諸多不滿,此番下來更甚。

陳欽頂不住壓力,也怕沈彥之出事,只得求到了沈嬋跟前。

沈嬋自從當日沈府一別後,就再未見過沈彥之,她回宮後一病不起,宮人們報與沈彥之,正逢那段時日沈彥之也高燒昏迷不醒,對此毫不知情,沒能去看她。

沈嬋以為兄長是生了自己的氣,心中萬分煎熬難過,心結一重,病得也更重了。

等陳欽求去宮中,沈嬋才得知沈彥之同自己一樣病榻纏綿多日,自責不已,顧不得病體,一定要回沈宅看他。

上一次兄妹二人大吵一架,這次正逢年關,沈嬋什麽都沒說,去了沈宅,拖著病體煮了一碗圓子端至沈彥之跟前。

沈彥之看到沈嬋,刀子一樣的目光瞬間刮向了陳欽。

陳欽低頭不敢看他。

還是沈嬋道:“阿兄莫怪陳護衛,馬上除夕了,嬋兒年年都是同阿兄一起守歲的,這才回來了。”

沈彥之被陳欽扶坐起來,身上搭了件大氅,仍止不住地低咳。

沈嬋端著圓子,見他瘦得快連衣服都撐不起,眼中終是沒能忍住滾下熱淚:“阿兄何苦這般作踐自己?”

沈彥之說:“感染了風寒罷了。”

沈嬋自是不信的,半是自責半是愧疚:“阿兄怪嬋兒放走遊醫,打罵嬋兒都行,別這般作踐自己……嬋兒這條命,是阿兄救回來的,阿兄便是讓嬋兒去死,嬋兒都沒有一絲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