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中宮多年無主,朕思來想……

這種場景趙玄早已見慣,也沒為難眾人,叫起了一群人。

他朝身後看了看,拉過玉照的手,不顧她的退縮將其帶來人前,不允許她繼續藏在自己身後。

遮遮掩掩了如此久,二人總是要立於人前的,難不成還能藏一輩子不成?

陛下這般毫不顧忌的與信安侯府姑娘人前並肩攜手,倒叫眾人眼神閃爍,面面相覷。

都嗅到了風雨欲來的味道。

玉照只覺得這會兒是將她架上了火架上,往火上烤,她只能低著頭,躲避自己親爹同叔父那副如雷擊頂的神色,望著自己的腳尖。

“你二人......”成嶠暈頭轉向,心快跳到了嗓子眼上,到這會兒仍是不敢置信,更多的是心虛後怕,他方才的話是怎麽說的來著?

他忘了的話,他到底有沒有罵皇帝?

怪不得陛下臉色如此嚴肅,面容不善,是自己惹怒了他?!

倒是成嵻這會兒鎮定了不少,一聽自己親哥這沒大沒小的話,立刻拿胳膊肘子撞了成嶠一下:“大哥,那是陛下啊......”

周圍狐朋狗友們生怕成侯一不注意把自己也拉去溝裏了,再三咬牙切齒提醒:“侯爺真是老眼昏花了,胡說什麽呢?這是陛下!”

您真是醉的蒙了,還你二人?

那是天子,你我、天下萬民的君主!

大侄女兒跟陛下那哪兒能叫私會啊?

明明是二人志趣相投,在聊天呐。這又不是前朝,這麽多護衛在呢,可算不得孤男寡女,私相授受。

成嶠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僭越了,哪有臣下問君主問題的,還好二弟打醒了他,頓時不知該是個什麽心情了。

喜?驚嚇太過,不知如何歡喜了。

成嶠朝著玉照使眼色,也不知是想叫她幹嘛。

玉照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才不想忖思他的心事,想起上次被他逼迫時的無助和痛苦,她瞪了成嶠一眼,偷偷對著趙玄告狀道:“他上次非要逼問我,還跟繼母一塊兒責罵我,要不是我是清白的,他二人說不準都要將我生吞活剝了去......”

趙玄聽了,握著玉照的手指微微使勁兒。

他語調微冷,冷森喚他:“信安侯——”

成嶠又生一頭冷汗,頓時也明白過來,自己長女恐怕日日前往紫陽觀,就是看的眼前這位了,怪不得梁王隔日便告病。

自己還聽信了林氏那婦人挑撥離間胡言亂語,叫他同長女生分了......

如今想來真是羞愧至極,更覺得冤枉,他腦子到底不笨,相反還十分機靈,白著臉不為自己辯解一句,再度跪地,一頭磕在石板上:“臣給陛下請罪。”

趙玄倒是真想治他的罪,他原以為寶兒這般性子定然是所有人都捧著,嬌慣著的,可寶兒卻在自己家裏受了這等委屈。

可他到底是沒昏了頭,信安侯無論如何也是寶兒的親父,總不能丟去牢裏住著。

趙玄晾了他一會兒,先叫他起來。

這回語氣倒是客氣了不少,對著眾人都和顏悅色起來:“說起來這事也是朕失禮,本想擇日親至侯府與成侯商量與令愛的事,如今倒是叫你們撞上了,確實是巧了。”

這句話再度驚嚇到剛回過來神的在場一眾,親自去侯府商量與令愛的事?

還能是什麽事?

天子親至,總不能只是納妃......

立後......這著實嚇人,叫眾人都難以置信,哪怕是玉照親爹更加難以置信。

天上掉餡餅,一聲不吭的一下子全砸下來,有幾個有膽子去接的?

趙玄卻不管眾人的心思,回頭詢問起玉照:“寶兒快些嫁給朕,可好?”

這話許久前玉照就聽說了,隔了如此久,兩人也經歷了許多,如今再聽了竟沒了最初的擔憂害怕。

道長問她時甚至還有些小心翼翼,她心底因著這份小心翼翼生出一股暖意來,感覺什麽情緒都忘了。

外祖母常說,她這性子日後郎君若是個嘴甜會哄人的,她定是要吃虧的。

玉照將眾人的各種神態瞧進眼裏,竟也沒什麽特別的感受,日子好壞都在於自己過,與他人無關。

風吹得她鬢發微亂,玉照擡手拂了拂臉頰上散亂的發絲,一夕之間頓悟起來。

自第一場夢境開始,結束於她與魏國公退婚之後,那跟相連的蛛絲早被她斬斷了下來。

她不會顧忌什麽身份地位,只知道自己喜歡道長,道長也喜歡她。

她的身體如今很健康,日後再苦再難吃的藥她也會繼續吃下去,這還不夠嗎?

若是只因一個夢境,而叫她生了退意,將自己喜歡的人親手推開,她一定會抱憾終身的......

蒼穹之上的銀月,此刻被風吹散了雲煙繚繞。

玉照眸子裏映著月亮,映著比銀月還冷俊的他。

“那你要告訴我舅舅才行,我的婚事可是我舅舅說的算。”

趙玄松了口氣,他確實已經知會過穆從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