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原來她並非做夢呢。……

林氏今日似乎有心事,眉間不禁帶出了幾分來。她未出嫁前本是性子潑辣的,後來做了侯夫人,倒是收斂了些性子,瞧著持重沉穩侯府主母的樣子。

林氏對玉照不會過分親近討好,卻也不曾刻意針對。

兩人一個是前頭侯夫人生的長女,另一個人是如今的侯夫人,玉照又不是林氏養大的,沒幾分感情,遠香近臭的道理兩人都懂,因此這段時日倒是相安無事的處著。

如今林氏瞧著玉照,竟然生出了幾分憐愛來。

她眼中露出幾分心疼來,語氣柔婉,帶著愧疚:“大姑娘身子可舒坦了些?我本來應該過來看著的,不巧包廂那邊來了客人,實在離不開人,我便叫府上的女醫來了......”

玉照身邊挨過來玉嫣,坐在她床邊親昵的挽起玉照的胳膊,朝她道:“姊姊,好點了沒?”

玉照有些懵,頓了片刻隨即搖搖頭:“勞煩夫人關心了,吃了藥好多了。”

林氏聽了眉頭舒緩開來,打量著玉照,奇道:“聞著有股子酒味,大姑娘莫不是喝酒了?”

玉照有些心虛,面色卻很平靜:“我去投壺的時候,周圍人喝了些,大概是那時候不小心沾到身上的。”

“姊姊還會投壺?”

玉照笑了,拿出那枚五彩繩編的玉龍往天上甩了甩,帶有得意道:“那當然,我還贏了呢。”

玉嫣虛假追捧道:“姊姊真是厲害,投壺那麽難都能贏。”

玉照不走心的,“哈哈。”

林氏聞言,頗為語重心長的說:“你身子不好,便不要貪嘴,酒水,冰飲,辛辣的,都半點不能沾。我也不好插手你身邊的侍女,便叫你的侍女們記著些,都是群小姑娘,平日裏跟姑娘嘻嘻哈哈的也無傷大雅,但既然身為奴婢,便是時刻記著身份,該謹記的一點不能忘了。”

雪柳雪雁只覺得林氏是在提點自己,想到自己今日跟丟了姑娘,如今聽了一臉羞愧。

玉照也不曾想今日林氏竟然這般跟她談心,話裏話外也都是為著她的樣子。

玉照吸了口氣,眼中帶了絲迷茫:“知道了。”

林氏又道:“如今入了夏,你那院子裏若是缺什麽,便使人告訴母親。”

玉照點頭應道:“勞煩夫人費心了,我那處沒什麽缺的。”

“那便好,你先在這兒休息,我去前面安排馬車,等好了叫你妹妹來接你。”

玉照眨眨眼睛,輕聲應著。

林氏玉嫣二人便匆匆走了出去。

剩下主仆三人一臉的不可置信。

雪柳:“夫人她......怎麽忽然對姑娘噓寒問暖的?是不是侯爺說了什麽?”

雪雁看著玉照迷茫的樣子,輕嘆了聲,話到嘴邊轉了口:“誰知道呢?”

忽然雪柳“咦”了一聲,“姑娘,你腰間何時候多了個墜子啊?還是碧玉的,瞧著真好看。”

玉照低頭,原本腰間連著六個香囊,如今這會兒還是六個,不過其中一個確實變了模樣。

香囊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拇指大小,憨態可掬的蟲兒玉雕,玉雕蟲兒肥嘟嘟的身子,頭上還長著黑色的角,雕的活靈活現,她眼熟的緊。

玉照不禁笑了,恍然間心裏有了猜測,是道長,一定是他。

她就知道是他。

原來她並非做夢呢。

“姑娘好端端的怎麽傻笑起來?”兩人揶揄她。

“這是我投壺投中的,我瞧著喜歡,便戴上了。”玉照打著掩護。

雪柳覺得驚奇,怎麽投壺能贏這麽多的東西?這碧玉雕刻的一看就價值不菲,明月樓這場端午是打算充當一回散財童子不成?

她好奇湊過頭去看,嘴裏念叨著:“這真是奇怪,明月樓裏的獎品如此別致,這般難得的玉,卻雕了個肥蟲兒來,再叫我看看,方才我看見上頭黑黑的,難不成那蟲兒頭上還長角呢?!”

玉照伸手捂著玉蟲兒,扭過身去不給她們看。

“不給你看,這是我贏回來的,你要想要,等會兒你家姑娘再給你贏一個回來。”玉照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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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升從外回來,得了小廝傳話,說母親在正堂等他。

他脫去染了風塵的外麾,往內走去,見到不僅是江氏,顧瑩瑩也在。

挑眉詫異道:“這般晚了,母親同妹妹還沒睡?”

江氏出身書香門第,自來是瞧不起外邊兒的那些風雅之所。

顧瑩瑩在江氏的教導之下,雖有幾分小女兒心性,但骨子裏將江氏的刻板學了去,今日顧升本想帶著妹妹去明月樓玩,被她想也不想的拒絕。

江氏手上端著杯苦丁茶,就著蓋子虛抿了口,目光繞著顧升周邊轉了一圈,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略頓了會兒才道:“升兒,有些話母親猶豫了很久......”

不能再拖下去了。

顧升神色不禁凝重起來:“母親想說什麽說便是了,何事值得母親這般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