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文韜武略,帝王之材。……(第2/4頁)

官家道:“大郎人品矜重,但勇而無謀,這些年是四郎一直替他出謀劃策,才保得他到今日,否則幾次大事小情若要追究,他早就被拉下馬了。三郎,為人刻薄,膽子大,但心胸小,這樣的人若是用於治國,必定是國之大難。且他那嫡妻也是個張揚的人,兩個湊到一處,就是一對兒糊塗混蛋,把江山交到他們手上,萬萬不能。”言罷又顯出淒惻的神情來,“我們李家,子嗣上委實艱難,兄弟六個,最後只傳下三個。我自己沒有兒子,只能在幾個侄子中挑選,總沒有十分合心意的,難道是龍脈受了損,氣數將近了麽。”

他近來身體很不好,人也悲觀得很,有時候說話難免泄氣,皇後便一徑寬慰他,“官家別這麽說,總是還有個四郎能夠依托。他身上不好,不是娘胎裏帶來的,尚且不至於拖累子嗣。只是他過於謹慎了,成婚半年沒有好消息傳出來,房裏也不曾收幾個人……”

可官家大而化之一揮手,“這就是他的難題了,留待他自己想辦法面對吧!至於我,只等閉了眼,哪裏還管他們死活。”

官家因是正宮所生,因此承繼帝位順理成章,他並沒有如幾位皇侄一樣入軍中歷練過,向來都是一股文人做派,仁孝治理天下到今日。終於步入暮年,各方爭權奪勢,頻繁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他心知肚明,思量再三卻沒有雷霆手段來鎮壓,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得他看好的孩子遠離紛爭,或者等外面的人兩敗俱傷了,再讓他出來定鼎乾坤最為穩妥。

“我已經安排好了,明年二月重整京畿內外兵力,將殿前司和鐵騎軍再行細分,直到徹底架空大郎和三郎。他們手上有兵權,早晚會是四郎的心腹大患,待把他們的羽翼都剪除了,就能把人從角門子放出來了。”

正是因為官家早就有了打算,所以那日梁王妃和雲畔入禁中陳情,也並未起任何作用。李臣簡會用那麽低級的手段來謀反、來誣陷兄弟麽?答案是顯而易見的。但當時太後和皇後不便說,不能將官家用意泄露出去,一是怕隔墻有耳,二也擔心人心思變,因此便緊緊捂著,直到現在。

官家望向殿外黑洞洞的天,城中燃放爆竹的最鼎盛時期已經過了,現在偶而響起的砰砰聲,全是那些錯過了時機,或是不願意湊熱鬧搶財神的。孤零零的爆竹躥到天上,咚地一聲攔腰炸開,好像也有一種悲壯的美感。

將近子時了,宮人端著糍團進來,皇後想攙他起來用兩個,他搖頭叫免了。

“這些粘膩的東西,近來愈發克化不動,明早還要吃湯團,留著胃口明早消磨吧!”官家說著,轉過身去側躺著,那略顯臃腫的背影,已經有了垂垂的老態。

皇後暗暗嘆了口氣,她還有太後和一眾嬪妃要應付,便命宮人放下了帳幔,從福寧殿退出來,往慶壽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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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天就是初一日,昨晚的團圓飯因少了兩個人,確實食不知味。換了往年,正月頭一日,女眷們便開始走動拜年,但今年家中不便,王妃沒了出門的興致。那些往年來往很密切的親友也大不如以前,不過打發下人送些點心果子,就表示已經來往過了。

太夫人病略好了些,趁著日光大好,走出了屋子。廊廡下也能曬到太陽,便讓女使搬了圈椅來,在廊子底下坐著。家裏冷清,有些淒淒慘慘地,王妃和惠存陪太夫人同坐,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心裏實則歡喜不起來,大家都沒什麽精神頭的樣子。

太夫人望著廣袤的天宇長出一口氣,“人人懂得趨吉避兇,如今那些人繞開了咱們的門頭走,倒也好,免得扮起笑臉來,迎那些不實心的人。”

王妃說是,目光調轉過來,望了惠存一眼,“就是這麽下去,怕會耽誤了我們惠兒。過年十七了,擱在尋常人家,就是不出閣,也已經許定了人家。”

惠存不太願意說起自己的親事,動輒會拿耿家來反比,“要是和耿家結了親,像那等見風使舵的小人,一定不許我回來,到時候只有祖母和母親兩個人過年,愈發冷清。”

太夫人說還是算了吧,“我寧願惠兒在家一輩子,也不會讓孩子嫁進那樣畜牲不如的人家。”

正說著,門上婆子進來通傳,說舒國公夫人、娘子及親家侯爵夫人來了。

王妃一聽忙站起身,帶著惠存出去相迎,等把人都迎進了花廳,安排大家落了座,奉了茶,才不無感慨道:“現今來的都是貼著心的至親,平常那些滿嘴漂亮話的,一個都不走動了。這樣也好,日久見人心麽,將來就是我們忌浮能起復,想必也不用來往了。”

金勝玉順嘴應了兩句,“不來便不來吧,也免得登門瞧熱鬧。”頓了頓復問,“那陳國公府呢?可有什麽表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