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叫個牙郎來,把這賤人給……(第3/4頁)

答得好,孩子就是答案。徐香凝很高興,復又問:“第二句,我和開陽郡主,你究竟選誰?”

這個問題好刁鉆啊,圍觀的眾人看著這出好戲,激動地催促著:“快說,你選誰,快說呀!”

耿方直心裏其實兩難,討好惠存的那段時間裏,他似乎慢慢喜歡上了那個高貴驕傲的女孩子。畢竟男人大多喜新厭舊,郡主對他來說,是急欲征服的一座高峰,比起曲意逢迎的通房,有挑戰得多。

然而現在徐香凝以死相逼,讓他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他只好先哄著她,“是你,我選你。”

耿夫人覺得臉面如今就是腳底下的泥,不由絕望地閉了閉眼。

那廂潛上去的家仆終於到了圍欄後,貓著手腳上去抓她,誰知一個錯手,只抓住了她的衣袖。

徐香凝狠命掙起來,這樣的機會太難得了,有這麽多人見證著,她還有最後最要緊的一個問題沒有問出口。

可那家仆拽著她不撒手,她擔心他會強行把她拽進去,錯失了好時機,便使勁地推他,一面扭頭看向耿方直:“三郎……”

結果因為她抗拒得太過情真意切,家仆抓她不住,在又一輪激烈地搶奪過後,終於被她掙脫了。她回手要去抓欄杆,可是卻抓了個空,在圍觀眾人一片驚詫低呼中,直直從高處墜落了下來。

耿方直大驚,和兩個小廝去接,但一個孕婦從幾丈高的地方掉落,沖擊驚人。人雖接住了,但似乎又沒完全接住,自己被壓倒之余,聽見骨骼發出的脆響,他知道壞事了,劇痛之下想擡起右手,卻發現擡不起來。再去看徐香凝,她人還清醒著,但臉色煞白,額角豆大的冷汗滾滾滴落,捂住肚子,痛苦地呻吟起來。

嚇懵了的太夫人和耿夫人這才回過神,大喊著:“快,快擡進去……叫大夫來!”

一時七手八腳將人搬進院子,耿夫人慘然看著面前忙碌的眾人,聽著徐香凝高一聲低一聲地叫喚,知道孩子大抵是保不住了。這也就罷了,更不幸的是發現競成被壓斷了右臂,這樣的年月,就算治好也會落下殘疾,這對於舞刀弄劍的武將來說,又意味著什麽?

耿夫人哭暈過去,只恨自己嫁到了這樣的人家,頭幾年過得稀裏糊塗,終於釀成了大禍。

耿太夫人這回也顧不上徐香凝了,只管盯著給孫子診治的大夫,急急追問:“怎麽樣?將來能養好嗎?”

大夫哪裏敢打保票,只是支吾著:“這段時間不能再使一點勁兒,須得好生休養。我這裏開些藥,吃上兩個月,每日再以接骨木水蒸洗,慢慢總會好起來的。”

什麽叫“總會好起來的”?這話模棱兩可,並不是一定能好起來?

耿太夫人慌了神,望望站在一旁憂心忡忡的兒子,再望望一臉慘淡的孫子,一下跌坐在圈椅裏,肝腸寸斷地哭起來。

內室診斷的產婆出來了,擦著手,搖了搖頭。

耿夫人咬著槽牙咒罵:“喪門星,害了孩子也害了三郎,這回總算消停了。”說罷轉頭喊了聲“來人”。

婆子進來聽令,她擡手朝外指了指,“叫個牙郎來,把這賤人給我領走!”

這回是不容置疑的口吻,轉頭望向再要求情的兒子,在他說話之前先發了聲:“你若是還舍不得她,那就和她一起走。橫豎我還有你哥哥們,少了你一個,譬如沒生你,你只管去吧!”

這下子沒人敢說半個不字了,連耿老太太也沒了聲息。到底今日種種,全是因她溺愛孫子而起的,要不是她把香凝放到三郎的院子裏,就沒有後來這些腌臜事,郡主不會退婚,三郎也不會被砸斷了臂膀。

如今可好,說不準將來是個半殘,果真婚事沒了,前程也沒了,耿太夫人除了後悔,再也沒有什麽可說了。

裏間響起徐香凝氣息奄奄的哭聲:“夫人……夫人我再也不敢了。三郎,三郎你替我求求情……”

兩個婆子把人從床上拽了下來,她還在流著血,可誰也不在乎她的死活,只聽耿夫人說:“仔細些,別弄臟了屋子。”

牙郎很快就來了,人成了這樣,一般都是白送。畢竟做這種生意存在風險,說不定錢沒賺著人就死了,還要賠上幾天給她吃喝的開銷,因此一般牙郎並不願意接手這類買賣。

也就是老主顧,帶一帶吧,牙郎看著這半死不活的女人搖頭,“賣給人家當粗使,只怕人也未必要,看看能不能賣到外埠去吧。”

如今她在耿家人眼裏成了破爛,耿節使直揮手,“不拘你賣到哪裏去,趕緊把人弄走。”

邊上的婆子女使們看著,不免生出些惻隱之心,雖說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但人剛小產就被拖出去發賣,又在這數九嚴寒的時節下,恐怕想活命是不能夠了。

那個和她海誓山盟的男人,終究沒能依靠上,眼睜睜看著她被牙郎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