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偷過腥的貓兒,能改了這……(第3/4頁)

梅芬邁進“金刀素手”,回頭看姚嬤嬤風風火火去了,便問雲畔:“嬤嬤領了什麽差事,這大冷的天兒,還忙起來了。”

雲畔起身引她坐下,含糊兩句帶過了,只說:“我原還以為阿姐忘了呢,沒想到你果真來了。”

梅芬打趣,“我又不是上了年紀,怎麽能連這麽要緊的事都忘了,平常得閑都要來瞧瞧,逢著初雪的日子倒不來了?”邊說邊示意八寶將帶來的食盒放下,又傳炙爐來,自己拿襻膊縛住了袖子,打開食盒,往矮幾上搬食盤。

銀盤之上,只見一片片厚薄均勻的紅肉臥在冰雪上,那肉的紋理間有細密的白色脂肪鑲嵌,看上去就令人垂涎。

雲畔問:“這是什麽肉?鹿肉?”

梅芬道:“獐子肉。昨日爹爹和趙重言去郊野狩獵了,什麽零碎小物都沒打著,只打著個獐子。原說今日要給你送去的,結果開門就見好大的雪,我知道你一定在這裏,索性帶過來,咱們一同烤著吃。”

上京的女眷們,在對待生活上是極其用心的,但凡吃穿不愁的,個個都有將日常變成一首詩的雅興。

窗外飛雪,窗內架起了火爐烤肉吃,另取出一瓶潘樓的瓊液,一口獐肉一口美酒,人生簡直沒有比這更愜意的時刻了。

姐妹兩個悠閑地吃喝著,席間梅芬也問起姨丈,說:“金姨母過門有兩個月了吧,侯府上一應都好麽?”

雲畔說都好,“這陣子把三個弟弟妹妹從柳氏手裏弄出來了,江覓每日放學都要到她院子裏回稟課業,雪畔和雨畔,請了正經的教習嬤嬤教授規矩體統,有她這麽掌持著,柳氏是再也翻不起浪花來了。”

梅芬大覺得暢快,“世上真有這樣爽利的人,姨丈先前被那小娘兒挑唆得不成樣子,如今竟給生生撅回來了。”

雲畔聽了,呷了口酒道:“其實也怪不容易的,不是另選了兩個妾室嗎,近日也開臉了。雖說讓爹爹不再上柳氏那裏去了,可做妻子的,替丈夫張羅小妾,總不是什麽高興的事兒。好在金姨母不在乎爹爹,要不然心裏得多委屈呢!”

梅芬聽了笑起來,“你倒是慶幸她不在乎姨丈。”

雲畔自己也發笑,“爹爹這樣的人,就是對他用了心才落下乘。金姨母單單是來掌家,如此也好,畢竟不動心,就不會傷心。”

兩個人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屋裏漫溢著酒肉的馥郁,碰撞上外面凜冽的嚴寒,這初雪的天氣,無暇之余滲透進了一場人間溫暖。

因著下了一天的雪,外面辦事沒那麽順暢,姚嬤嬤派出去的人,好幾個時辰也不曾給個回音。

雲畔從晴窗記回來,走在木廊上,廊上來往的人多,腳底沾染的積雪殘留下來,浸得木料都斑駁了。待進了上房,屋子裏倒是暖烘烘的,她換了衣裳,擁著被子坐在爐前,問公爺回來了沒有。

綠檀說:“公爺回來一會兒,又出去了,說是今夜恐怕會晚歸,請夫人不必等他。”

臨近年關,他的公務好像愈發繁忙了,這樣大雪的天氣,原本還盼著他能早些回來,沒想到又被外面的事拖住了。

他不在,自己也閑著,案上燃了香,一室和暖,人就有些昏昏欲睡。

正要墜進夢裏,聽見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勉強支撐著睜開眼,姚嬤嬤到了跟前,壓聲道:“夫人,派出去的小廝傳話進來了,說人在二十裏外平谷的莊子上。只是天寒地凍,一時趕不過去印證,先回來通稟夫人一聲。”

雲畔說好,“還是想法子過去探明了,後頭才知道怎麽施為。”說罷又有些憤憤然,“這位耿郎子真是好重情啊,連送得遠些都舍不得,日後還能不把人接回來?”

姚嬤嬤也嘆息,“遇上這樣不通的人家,將來糟心事必定不斷。好在今日打聽出了內情,郡主這麽個純良的性情,豈鬥得過他們的心眼子!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他們自是有恃無恐,郡主倘或優柔些,正得了他們的意,不日庶子也要當嫡子養了。”

雲畔氣惱得很,這回覺是睡不著了,起身披上氅衣,去了王妃的尋春。

王妃閑來無事,正在和女使抹紙牌,見她進來便一笑,“我的兒,這會兒就來了?羊肉小鍋子還沒架起來呢。”

雲畔道:“公爺今夜恐怕要晚歸,回頭我陪母親吃。”一面挨著王妃坐下,看她手裏牌面,一面問,“惠存還沒起來麽?”

王妃說:“傷風了,上午我去瞧她,坐在被窩裏打了五六個噴嚏,這會兒吃了發汗的藥,還捂著呢。”

雲畔哦了聲,便不再說話了。

倒是王妃看出了她的仿徨,扭頭問:“怎麽了?可是有話要同我說?”嘴裏問著,手裏的紙牌便撂下了,擺手讓女使把小桌收下去。

婆媳兩個在錦墊上坐定,王妃端詳她神色,她還是猶猶豫豫難以啟齒,讓王妃很是著急,“到底怎麽了,有什麽話,我跟前都不好說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