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情匠。(第3/3頁)

雲畔呢,在他面前失了儀,有些不好意思,“我往後也該仔細些,不能總為他們的事,鬧得自己心神不寧。”

他點了點頭,“不要為不值得的人和事動怒,親戚存了異心,時常提防著就是了。”

這方面他很有經驗,若論存異心的親戚,他身邊更是數都數不過來。既然沒法子杜絕,那就只好防備,同他這麽一比,雲畔覺得自己那點事也不成了事,實在犯不上為那起子小人傷腦筋了。

一頓飯畢,轉頭望外面,浩大的余暉終於消散下去,幾個女使提著燈籠,一盞盞頂上了屋檐。

太陽不見了,院子裏便生出涼意來,飯後在木廊上散散,看幾個仆婦持著艾草把子,在庭院邊角熏蚊子。

白煙一蓬蓬,沿著墻根靜靜蔓延,空氣裏也遍布艾草的香氣,放眼一看雲霧暾暾,像畫本子上的仙境。

只是不能久站,那些慌不擇路的蚊子到處亂竄,在耳邊嗡嗡地響成一片。她拿扇子拍了拍,拍不盡,只好隨他返回內寢了。

洗漱過後躺在床上聊會天,雲畔說:“我前幾日讓姚嬤嬤出去打聽了一個人。”

他唔了聲,“什麽人?”

“忠武將軍金至真的妹子。”她側過身來問他,“那位將軍,你熟麽?”

李臣簡想了想道:“他掌平盧軍,一向在青州任職,回京倒也一同赴過幾回筵,不過點頭之交罷了,算不上十分相熟。金至真今年也有四十多了吧,府裏老將軍也到了耳順之年,夫人打聽他的妹子做什麽?”

雲畔道:“也沒什麽,上回在韓相公家宴上見過她一回,聽說她與丈夫和離兩年多了,如今一直住在將軍府上。”

剩下的話便不說了,只是笑吟吟看著他。

他立刻明白過來,“金至真與姨丈似乎有些交情,不過這件事姨母不便插手,等明日問問阿娘吧,或者索性托了宰相夫人斡旋,只要人家沒有打定主意終身不嫁,應當十拿九穩。”

她喜歡地點點頭,“我明日私下和母親說,只是怕有些唐突,女兒倒替爹爹操心婚事。”

她有發絲貼在臉頰上,他伸手替她鉤開了,只道:“沒有什麽唐突的,這是最治標治本的法子,那府上是該有個鎮守的體面人,否則侯府也不成侯府了。”

說著最決斷的話,卻做最細膩的動作,雲畔赧然笑了笑,內寢獨處的時候,自己還是不及他放得開手腳。

他呢,是個內秀的人,似乎從來不知莽撞為何物,便是有些小心思,也是審慎行事,靠過去一些,若即若離地觸碰她的手指。

十指連心這句話,到了這裏就體會得格外分明,案上燈火暈染她的眉眼,那秋波微轉裏,漸漸生了嫵媚之色。

他忍不住,翻身支在她上方,眼睛裏有灼灼的火焰,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麽,紅著臉調開了視線。

這麽一來正露出纖細的脖頸,他輕嚙了下她的耳垂,帶著濃重的鼻音在她耳邊問:“今夜可以麽?”

雲畔的心雜亂無章地跳起來,既然已經這樣了,還有什麽可以不可以。

她擡起手,輕撫一下他的脊背,他立刻便明白了,眼裏的火焰呈燎原之勢,那樣蓬勃地,要將人吞沒一樣。

這回倒不像上回那樣難耐了,他是個不可多得的情匠,總能在神魂顛倒裏讓她清醒,讓她清楚地知道,身邊的人就是他。

白天疏離的心,只有這時才無限貼近,汗水蒸騰裏看見他沉醉的眉眼,又生出另一種陌生的,極具攻擊性的獷悍,野心昭彰,不斷巡狩,要將人顛得散架一般。

雲畔遏制不住喉嚨裏的哭腔,在她幾欲叫出聲時,聽見他的輕嘆,然後一切緩緩歸於平靜,他饜足地喚她的名字,“巳巳……”

她喜歡他的發音,那兩個字在他舌尖上滾動,好像比別人喚起來更動聽。

她想這就是所謂的夫婦和諧,他體貼入微,甚至會替她擦拭。她自然害臊,蜷縮起來,他笑意更深了,伸手把她攬進懷裏。

雲畔閉上眼睛輕撫他臂彎,這夜醇香入骨,如藥如酒令人沉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