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9章 浴血殺敵,英姿壯否(第2/4頁)

“散陣,移營!”

那斥候兵長扶刀而立,只當山谷正中,頭也不回的低吼一聲。

陣中包括劉禺在內的在守眾人還略顯遲疑,但先行進入陣中的斥候援兵們已經聽從兵長命令,拆除連結諸車的鐵索鉚釘,只留下兩車作為步陣支點,余者盡皆套馬拖走。

對面的突厥軍眾們眼見唐軍如此舉動,自是不免緊張,容不得到嘴的肥肉在他們眼皮底下轉移,於是那首領親率軍眾們一擁而上、策馬阻攔。

然而當他們沖至近前時,那看似微弱單薄的陌刀陣卻恍若江海岸邊的巖礁,揮刀一斬,便是人馬俱裂,直將突厥軍眾死死按壓在刀陣前方。

“繞過刀陣,左右夾抄!”

近日跟隨特勤楊我支大軍出動,沖殺攻拔唐軍前營並一通追趕很是過癮,心內不免覺得所謂的大唐精軍也不過如此,還沒用力便潰散開來,只是逃遁得靈活,讓人追趕得疲累。

那突厥首領也是第一次遇上同唐軍堅陣交鋒的情景,眼見到這血腥一幕,不免有些頭腦發懵,並有些不解唐軍既然有此武裝戰力,為何日前幾次交陣都是不戰而走?

但這些思量暫且拋在腦後,眼下最重要的還是盡數吃下眼前這一部唐軍,那陌刀戰陣實在是獠牙鋒利、不敢輕進,自可留待後路大軍精銳圍殺,但那輜重車隊絕對不容走脫。

於是在這首領號令之下,突厥騎士們紛紛繞過此間,從左右山坡向後包抄。但這山谷雖然不稱險地,總有些許地勢空間的限制,人馬折繞一通難免陣勢混亂。而且就算他們繞過此間,後方也並非盡由馳騁,自有五十多名唐軍精卒控弦如飛、矢出如蝗,很快山坡上便堆疊起人馬屍首。

如此激烈的廝殺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在丟下將近兩百多具屍體之後,突厥軍眾的沖擊攻勢銳減,首領率領幾百人一個大彎繞至另一側的山谷出口,卻見唐軍並非出谷,僅僅只是移步山谷北側的峭坡石壁下,心裏這才松了一口氣。

當後陣移防立定,便又分出幾十員下坡接應陌刀手們。周遭圍堵的突厥軍眾近在十丈之內,但卻已經鮮有再敢入前喊殺者。

陌刀鋒芒淺露,將士們披掛浴血,腳邊積屍近百,如此高效的殺戮,令周邊觀者無不膽寒。

懼死之心,人皆有之,突厥軍眾們對陌刀陣的沖擊也只是淺嘗輒止,但就是這麽簡單的嘗試,便付出了近百條人命的代價,幾乎探入刀鋒之內者無一生還。在此兇兵之下,殺敵如同刈草,人命成了最低賤、最無足掛齒的東西。

這一場短促的移陣交戰,唐軍也並非全無損傷,就連劉禺推車之際都遭流矢射中、箭矢卡在了肩胛裏,其他防務更薄弱的役卒們更有幾十人死在了這區區兩三裏的路程上,還有一架車被胡卒砍截、遺落途中。

軍士們策馬入前接應,斥候兵長抹了一把面甲上已近凝固的血漿,這才發現陣內死了三名袍澤,另有兩人被矛鋒刺穿大腿。

他臉上也沒有什麽悲傷的情緒,只是著員將死傷袍澤擡上馬背,靠著遺留的車架大口喘息,順便指了指陣前敵人的屍首道:“別忘了割首記功。”

眼見到這些唐軍仍然身陷包圍之內卻還囂張的割取他們同胞首級,周遭突厥軍眾們自是氣憤得渾身顫抖,但見陌刀戰陣仍未解散,也實在不敢為了那些亡者屍首們再作犯險。

好在這會兒突厥的大隊人馬已經漸近,便有許多突厥軍眾們仿佛受辱的孩童般咒罵嚎叫著奔走相告。

劉禺雖然後背中箭,但在此酷寒天氣下感覺本就不失麻痹,只要箭支還沒拔出造成大量失血,短時之內並不太過影響活動。

峭壁下車陣重新結成,他又開始忙碌的指揮拿取車中傷藥物資救助傷員,眼見到來援的斥候手指被弓弦勒割得血肉模糊,既覺心痛又是感動,一邊忍痛為傷員敷治,一邊低聲詢問道:“貴部隸屬哪路人馬?大義奔救,我需將恩人姓名來歷銘記在心!”

“府君若要報恩,倒也不必打聽上將名諱,某名朱勇,營主名王五斤,俱西受降城在籍軍卒……”

那斥候倒也樂觀,知劉禺乃是都護府高官,直將自己與兵長名號道來,倒沒有什麽做好事不留名的風骨覺悟,反而還隱有暗示此陣若得生還,能不能幫忙把軍功稍作溢大的奏報上去。

聽到這樣的訴求,劉禺不免也是有些哭笑不得,迎著對方期望的目光只能解釋自己並非在營功曹並監軍之職,是輪不到他來記功上報的,但也一定會露布署名,希望朝廷從重褒揚。

聽到這官人並不當事功司緊要,傷卒不免有些泄氣,態度冷淡了幾分,呼喝著讓劉禺就灶盛取熱水。這一份淳樸的勢利也並不激怒劉禺,反而讓他有些低沉的心情好轉一些,笑著點頭應聲便做起了雜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