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7章 勢難相忍,各自修行(第4/4頁)

乞力徐在其國中既非良佐,在外也絕不是什麽算無遺策的智者。他所見若僅止於此,可知器具有限,蕃國無人,難窺大國用計之雄大!”

“夫郎真不會出遣孩兒?我母子得此恩庇,我真不知該作何回報……那就、那就卸此懷抱負累後,奮力再為宗家多添人口!”

聽到聖人這麽說,葉阿黎頓時便破涕為笑、感動至極。

她雖然出身蕃國,但卻是被國中權貴們逼迫得出逃投唐,縱然心中還有些許家國情感殘留,但也絕對敵不過發於天倫的舐犢之情,是絕對不舍得自家孩兒遠離父母親人,再赴蕃國那兇險之地。

但葉阿黎這份感動,李潼卻有幾分慚愧,他擁抱住這娘子嘆息道:“娘子生產在即,我本不想此際騷擾。但眼下既然已經言及於此,便就將一些真實的計議向娘子你稍作剖析。

蕃國那疆域土地,我並無盡擁統略的心跡,但西康是我同娘子良緣締結的開始,於情於理都該交由我兩孩兒繼承延傳。這並不是對四郎的刻薄加害,是他與生俱來便該享有的父母恩澤。”

聽到兒子終究免不了要就封遠疆的命運,葉阿黎自是情急,但不待她開口爭辯,李潼便又繼續說道:“我對孩兒的關愛,並不比娘子們更少。

道奴入世即享尊榮,我尚且要養育可觀才許他出見世人,恐他受世道的減輕。四郎既食遠封,當然要更加慎重,絕不會讓他黃口之年便驟離父母。

彼方風物制度殊異中國,雖智勇雙全的壯士尚且不能從容施治。我既然降賜孩兒,便絕不是一份窮山惡土、刁邪滋生的兇業,封藩建制、名分即定之後,尚有十數年時光可以肅清興治。

在國在家,我或情有為難、不能盡允娘子,但來年孩兒出藩就國之期,娘子幾時點頭,我便幾時放行。孩兒成人之後,總不如幼少時憨性可愛,或許那時娘子已經厭惡他漸拙的德性。驅此拙長之後,留他妻兒在京,我兩人也不失弄孫的天倫之樂。”

葉阿黎聽到這裏後,雖然仍沒有抵觸盡釋,但知道孩兒並不會在幼少時便離家去遠,心裏總算安心幾分。

老實說,對於西康這一份產業傳承給親生的孩兒,她也並不是全無意動,畢竟這樣的處境安排又比在京中虛封唯食、做一個閑養親王更超然一些。

在略作沉吟之後,她便又說道:“乞力徐此番入見進言,或也暗存希望夫郎如此的打算。此類孫波故眾舊唯依仗贊普之勢才得與山南、象雄徒眾爭鋒,今西康歸我、其本土無存,若少主臨國,乞力徐又無欽陵之狂悍,勢必更難自保,唯有外求大唐,才能不失仰仗。使我孩兒封建彼方,他可做一份蕃國內的助力,但這老物奸詐,情勢穩定之後還是不可久留!”

見葉阿黎已經開始為未來西康的安定做打算,李潼心裏也松了一口氣。心中計議即定,他自然不會受內宮婦人的影響,但若能於情於事都得融洽,那自然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