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6章 逝者難追,頻念傷神(第4/4頁)

隨著再添籌碼,奚王終於在接待賓客之余抽出了一點時間,在側廂廡舍中接待了祚榮。

“往年在營州時,我同你父也頗有交誼,如今客在長安,同鄉便是近親,兒郎既要求見,遞話即可,哪需如此厚禮啊!”

李大酺身寬體胖,因為頻繁出入迎接賓客的緣故,臉上覆著一層的油汗,趁著歇息之際將祚榮召來,望著對方一臉笑呵呵地說道。

“敬拜長者,哪能空手請見!”

祚榮對這樣的客套話自然不當真,天剛亮他就入坊,奚王卻只是對他視而不見,為了換取這樣一個獨處機會,簡直比玩上一把平康坊花魁還要難。

見到祚榮姿態恭謹,李大酺臉上笑容更加得意。同為東胡中的一員,他對靺鞨自然並不陌生。

只不過當年靺鞨人雖然只是營州城傍,但卻人多勢眾且人強馬壯,李大酺還要跟在契丹李盡忠身後伏低做小,往來安東都護府的時候,乞乞仲象對他都多有看輕、全無禮貌。

可如今時過境遷,他是聖人的寵臣、立朝的賓藩,而乞乞仲象卻早已經橫死、屍骨都不知喂了哪頭野狼,其子在京中更是落魄如喪家之犬,試問還有什麽能夠比這更加讓人感到快意。

且不說李大酺心中小人得志的快意,祚榮好不容易爭取到這個機會,唯恐錯過,所以在略作寒暄後,便忙不叠的道明來意,懇請李大酺入朝面聖的時候能夠幫忙進言,讓他得以重返營州。

“原來是這件事啊,兒郎倒是緊銜父志,長安萬般繁華不戀,難舍族中卑眾。”

李大酺聞言後意味莫名的笑了笑,而祚榮又連忙表態若能重返部族、願以靺鞨為奚人子部,甚至當場便要叩任義父。

李大酺見狀後連忙翻身而起,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樣,正逢此時門仆來告臨淄王業已抵達坊外,便借口迎賓、將祚榮晾在原處,只說有機會再議論此事。

眼見李大酺這樣的態度,祚榮失望之余,也不免心生幾分狐疑。

按照他對李大酺的認識,此人貪鄙小氣,自己眼下還只是初奉厚禮,無論其人願不願意幫忙,應該都會應付一番,以期從自己這裏索取更多。

他所需要的也不是李大酺的助言,而是要借這一番交際攀上其他的新關系,畢竟眼下他在京中僅僅只是一個五品京營別將而已,憑此職事實在很難接觸到實權的大臣。

可是現在李大酺卻全無繼續索取的意思,難道是自己這裏油水有毒?

因為信息的缺失,祚榮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而這會兒邸中賓客們也都跟在李大酺身後紛紛出迎臨淄王,臨淄王身份尊貴,又執掌鴻臚寺事,這些胡人賓客們自然不敢怠慢。

祚榮見狀便也壓下心頭的雜思,跟隨眾人一同迎接上去。但他這樣的身份處境,也只能站在人群的外圍,見著奚王並其他的賓客們熱情相迎、在臨淄王面前殷勤寒暄。

等到臨淄王登邸後,宴席便正式開始了。祚榮被安排的仍是末席位置,遠在人群之外,根本插不進最中心的人事話題。

正當眾人圍繞著臨淄王不斷祝酒之際,突然一快馬飛騎入府,登堂之後便附在臨淄王耳邊低語一番。

臨淄王在聽完後,臉色也是微微一變,當即便站起身來,向著奚王並諸賓客略作致歉,然後便匆匆的舉步離開了。

眼見臨淄王旋來旋去,堂內眾人也都不免好奇有加。但就連主人也是不明所以,宴會只能在尷尬的氣氛中繼續進行下去。

祚榮在席中原本還待入前祝酒,順便打探前事,但他卻發覺李大酺一直在有意無意的回避著他,到最後幹脆返回了內堂。

見狀後祚榮不免心生懊惱,只道一份厚禮算是喂了狗了。雖然席中餐食豐富,但他也沒心情化惱怒為食量、一舉吃回來,於是便站起身來,準備離開再尋別計。

當他行至奚王府邸前庭的時候,卻被一陣喝彩聲吸引了注意力,原來是一群年輕人正在角鬥武戲。

祚榮對此興趣不大,看了幾眼後便待轉身離開,可是他又發現場內連贏數場的一個花臂年輕人是同臨淄王一起登邸的,彼此關系似乎頗為親近。

心念一轉,祚榮便舉步行上前去,穿過了人群站在前方,正見到那花臂年輕人打敗對手後正滿場叫囂無敵。

見狀後祚榮微微一笑,解開外罩的衣袍後舉步走入場中,擡手作揖道:“以武會友,也是一趣,讓我來同閣下過一把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