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3章 胡酋不恭,恃寵而驕(第2/2頁)

因為青海王慕容忠一人的抗命出逃,使得行台在河曲方面略顯被動。盡管李潼心裏也因此惱怒不已,就當慕容忠這人已經死了,哪怕還活著,只要再敢進入行台控制區域,也一定要弄死這個家夥。

可問題是慕容忠沒有死,而且還在神都活得很滋潤,雖然行台措辭嚴厲的上書朝廷要嚴懲慕容忠,但朝廷對此還未有正式回應,想必也不會有什麽正式的回應。

沒有了慕容忠這個吐谷渾王作為配合,行台眼下能調用的唯隴右諸州所分散的吐谷渾遺民,而且由於沒有青海王這個正式的王命配合,也讓許多計劃都存波折。

除了內逃的慕容忠之外,在別的方面朝廷也略存針對的意思。比如說在去年神都政變當中,配合李潼奪取北門的左羽林大將軍麹崇裕,此前病重不治而死。

麹崇裕是高昌國王裔,入唐後襲領交河郡王爵,其人既死,按理來說應該是由其嗣子襲爵。但如今大半年時間已經過去,朝廷對此仍然沒有給予正式的封授。

當然也不好就此就判斷是因為麹崇裕與雍王親厚的關系,朝廷便刻意為難,畢竟麹崇裕本身在武周代唐的過程中所充當的角色就不甚光彩,對李唐宗室友好度不高。如今唐業再興,難免是要面對一個秋後算賬的問題。

但李潼所不忿還在於,當他自隴右返回,麹崇裕妻兒登門哭訴時、他也上表朝廷就此發聲,但朝廷對他的表奏同樣不甚看重,只回復朝廷處事自有章程原則,雍王專事行台事宜就好,直接就暗指他多管閑事。

朝廷在這方面非但不予配合,反而還隱有針鋒相對的味道,給李潼造成的困擾還是不小的。像他的老朋友高句麗遺民們,對此就憂慮不已,以泉男產為首的高句麗貴族們就幾次表示,希望他們能夠轉赴長安,直接進入行台任事。

李潼對此還沒有回復,因為考慮到幾年後東北或許多事,特別契丹人反叛的問題,還是需要用到這些高句麗遺民力量的。他跟朝廷不對付是一方面,但也不能真的釜底抽薪,讓朝廷沒有足夠的力量應變,任由契丹人禍亂整個河北。

這些困境,歸根到底還是因為行台不具備大義,在一些番情處理方面,既不能盡付武力,本身所具有的限制又頗多,一些問題的處理上難免就顧此失彼。

眼前這蕃國公主葉黎直接表態要將封領獻給雍王而非朝廷,若排除其人受蕃國權貴指使、以此挑撥自己與朝廷鬥法這一可能,對李潼而言倒是一個頗為難得的聲援。

李潼也明白,如果他眼下接受了這蕃國公主的投獻,那麽接下來就不是他要向朝廷耍窮橫的問題了,而是朝廷要直接找他的麻煩,這位蕃國公主雖然身份有點水,但畢竟也是蕃國王命承認的公主。

如果李潼邁過朝廷,私自接受其人投獻,那可是要比娶了這位公主還要惡性的事件。

行台與朝廷不睦是不假,可等閑時節,李潼還是不想因番邦外力去直接挑釁朝廷權威,他甚至頗為反感大唐體制之外的力量幹涉他與朝廷的糾紛。

但也不得不說,這蕃女選擇的時機很巧妙,起碼眼下的李潼是需要讓朝廷感受一下他在番邦群體中的恩威之著。

慕容忠眼裏沒有行台,所以受到你們的包庇。現在老子就要直接收留一個目無朝廷,眼裏只有雍王的蕃國公主。若朝廷還要對慕容忠繼續包庇,那也就不要怪我讓西面朝貢絕跡,統統都做我的家奴!

“公主盛情相許,我若拘禮不允,反傷此番遠奔來投的情義。封邑公主自領,但蕃國東域禍福安危,則我與公主共擔。彼鄉人眾,無需仿徨前程生機,行台施政治民,自是無分內外彼此。”

一念及此,李潼擡手接過蕃國公主兩手奉上的版籍,並對之後如何兼並與經營這一份領地有了一個初步的構想。

這蕃國公主新入長安,未必能對行台與朝廷之間的糾紛深入了解,但此番投效的舉動,也確顯示出其人擁有頗為敏銳的直覺。這更讓李潼堅定了要將其人久系國中的打算,他自不會一番辛苦勞計,只為他人作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