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5章 奪王封爵,淪為黔首(第2/2頁)

來俊臣流放江州,自然讓人不滿,感覺判處太輕。但也不能說完全的失望,起碼這家夥是被踢出了朝堂,不會再毒蛇一樣盯著在朝群臣,也能讓南省諸眾長松一口氣。

而來俊臣被貶,本身也是一個信號,意味著聖皇陛下對這些酷吏們已經不再像此前那樣過分縱容。所以朝內朝外也都不乏人摩拳擦掌,準備乘此勢頭去圍攻其他仍在朝局中的酷吏們。

至於河東王,近日都居禁中,有關其人與聖皇陛下的相處細節,其實也通過一些渠道傳遞出來,時流不免有感少王所受寵眷之深。

可是當河東王的判決作出後,還是令人大跌眼鏡,越發覺得天意高難測:河東王竟然被直接奪爵且免了司禮少卿的官職!

如此懲罰,不可謂不重。河東王既是李氏宗枝,又是聖皇陛下親孫,即便是當街毆打憲台大臣,懲罰應該也以訓誡為主,諸如削邑、削階、罰俸、免官之類。如果上升到需要直接奪爵,那幾乎已經是謀反之類的十惡大罪。

原本杜景儉的判決也是河東王年少性躁、資淺歷重,不當官長,建議免官警誡。

杜景儉在做出這一判決的時候,雖然不失公正,但也不乏對河東王這宗枝少者的回護。

在他看來少王本就身世敏感,一旦再居事中,所招惹的情勢糾紛難免加倍,避得了一次避不了兩次,還不如幹脆側身事外,深居王邸、安享富貴。

可是聖皇陛下這一番加懲,實在是太苛刻,不只奪職,還要奪爵,以至於讓人懷疑此前禁中流傳出來的訊息究竟是不是真的。

且不說外朝的喧擾,武則天在將批復發放外台之後,轉又忙起別的事務。

一日政務處理完之後,轉又吩咐宮官去召少王入殿,宮官離去不久轉又返回,卻稟告少王自陳抱恙潰悶,不敢以病氣遞染陛下,所以不來。

武則天聞言後便笑道:“這小子日間還在練鼓,現在就染疾了?受此嚴懲,能不潰悶?婉兒去傳告他,若入殿來,自有導氣之言,如果不來,此際就收拾收拾自歸邸中吧。”

上官婉兒領命而出,一路趨行直至閑苑,走入閣堂中,便見少王居坐調琴,也不擡頭看她。

她上前一步,將聖皇言語轉告,但見少王神情並沒有多少變化,於是便又忍不住軟語說道:“大王如此身世,顯貴與否本不在於官爵如何,但有聖眷常在,何憂眼前並後事。”

李潼聞言後便哼哼一聲:“不當上官應制此稱,小民已是黔首,卑微纖弱,雨露尚且不禁,遑論堂皇聖恩。既遭言逐,不敢頓候,這便遠離宸居,自放於野。請應制如此歸告,並請賜我出宮手符。”

上官婉兒聽到這話後不免愣了一愣,但見少王言雖幽怨至極,但神情卻仍平靜,心緒略有安定,於是便轉身退出。

望著上官婉兒離去背影,李潼神色轉為郁悶。上官婉兒那番勸言,他當然也明白,但被如此涮了一把,心裏當然芥蒂難免,對他奶奶充滿怨念:你這老娘們兒不把孫子當人物,老子對你這麽好,你卻這麽玩弄我!

當然他敢這麽耍性子,也是感情到了這一步。會哭的娃有奶喝,武承嗣在禁中發了一次病,皇輦都有得坐。老子被這樣敲打還啥反應不給,那也太卑微了。你要是對我連這點容忍都無,那關系還怎麽繼續下去?

上官婉兒趨行歸告,武則天聞言後,眉頭也微微皺起,略作沉吟後從案側一堆早就擬好的敕書中抽出一份遞給上官婉兒,並又說道:“送去示他,如果還不來,那就歸家繼續潰悶著。”

不久之後,李潼便從上官婉兒手裏接過敕書,展開一看,嘴角便抖了一抖,轉又覺得情緒太外露,顯得自己肚量淺,控制住表情後,這才跟在上官婉兒身後一溜小跑行向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