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驚馬(第2/3頁)

“大貝勒可以辱我,但卻不可以辱我大明!”馬紹瑜漲紅著臉

代善冷笑一聲,微揚起下巴,皺紋深深的老臉上滿是剛毅之色:“去冬之戰,你明國不過是僥幸得了一場小勝,便開始忘乎所以了,虐待我大清勇士,這豈是上國所為?至於你們二人,本王不屑辱你們,只是要你們知道,戰馬,我大清有的是,同意用戰馬換人,並非是為了換回被俘的八旗勇士,而是憐惜兩國的百姓,不想生靈塗炭,繼續興起刀兵。既然你二人奉了明皇的旨意,到我大清來談判,就應該知道,談判失敗之時,就是兩國刀兵再起之日。”

馬紹瑜漲紅著臉,被代善氣勢所壓,一時有點說不出話,他身後的袁樞卻是冷靜,冷冷回道:“大貝勒何必動怒?兩邊談判,本就是你來我往,出三千,還五百,但使貴方所言合理,我大明絕不會得寸進尺,更不會出爾反爾。如果真如大貝勒所說,貴方憐惜百姓,不再動用刀兵,那實乃是天下之福,袁某在此代天下人謝過,但如果貴方執意興兵,犯我大明邊境,我大明將士必當披堅持銳,還以顏色。”

代善目光看向他:“你叫袁樞?”

袁樞拱手,深深一禮:“正是。”

“你父當年為登萊巡撫時,本王就和他打過交道,其間風采,本王十分佩服,奈何明皇昏庸,你父空有才能,但卻得不到重用,想來真是可惜。”剛才和馬紹瑜對話時,代善聲色俱厲,這會卻是緩和了許多,顯然,袁樞雖然是副使,但卻更得他看重。

“不敢,袁某代家父謝過。家父先為登萊巡撫,後為兵部尚書,榮寵倍增,大貝勒所說的不得重用,不知所為何來?”袁樞不卑不亢。

代善盯著他,忽然笑了:“倒也有幾分乃父當年的風采。”轉向範文程:“皇上既然已經授權給你,你和他們談就可以了,非有大事,不必知會於我。”說完,端起茶碗,意思為談話結束。

“嗻。”範文程先向代善打千行禮,再對馬紹瑜和袁樞做一個請的手勢。

馬紹瑜行禮轉身,袁樞卻從袖中取出一物,捧在手中,說道:“京城有位故人托我送一封信給大貝勒。”

“故人?”

代善愣了一下,盯著袁樞,又看袁樞手中的信,心中頓時明白,袁樞的故人指的是誰了,猶豫了一下,斟酌了一番,他還是點點頭,於是旁邊的家仆走上前去,接過袁樞手中的信。

其間,範文程臉色微微一變,袁樞忽然呈信的動作,令他惱火和意外,不過禮親王沒有命令,他並不好阻止。

袁樞深施一禮,跟著馬紹瑜離開。

殿中,代善展開信箋,看完之後,長長一嘆,臉色變的黯然無比,靜思了一會,他站起來:“備馬,我要進宮。”

……

代善拿著信,進宮的同時,大明使者團正返回城西驛館。

和以往一樣,有五百正紅旗兵丁隨行,做護衛隔離,保證大明使者團人人都在監控中,接觸不到任何一個沈陽百姓,而經過這麽多天,將近三個多月的時間,沈陽百姓對大明使臣的新鮮感依然沒有退去,每當大明使者團在街道上出現,依然還有大量的圍觀人群。有議論,也有指指點點,其間的心思,卻都是復雜無比。

從建虜禮部到城西驛館,需要經過兩條長街,一個十字路口。

原本一切正常,在正紅旗嚴厲的戒備之下,百姓都縮在街道兩邊,不敢靠近,大明使者團的馬車一路通暢,很快就要通過十字路口,但忽然的,驚呼聲響起,就看見街道邊的百姓潮水般的向兩邊閃躲,然後就聽到馬蹄之聲急響,一匹鬃毛飄揚,甚是雄健的戰馬從旁邊的偏街裏風一般的沖了出來!

馬上沒有騎士,但戰馬卻瘋狂奔跑,明顯就是驚了。

守衛街邊的正紅旗士兵立刻挺槍,試圖攔阻,面對明晃晃的槍頭,戰馬聰明的轉開,轉頭沖著另一個方向疾沖,將兩個來不及躲閃的百姓直接踢翻在地,人仰馬翻,一片大亂之中,正在行進中的大明使者團不得不停下腳步,因為百姓洶湧逃奔,不但堵住了他們的道路,而且幾乎就沖散了正紅旗對他們的隔離。

“快,快,攔住它!”

現場指揮的一個牛錄額真大聲呼喊。

但那匹戰馬甚是聰明,面對士兵手中的長矛,它選擇閃避,面對逃避的百姓時,它卻直接沖撞過去,其間,連續有數人試圖想要拉住它的韁繩,但卻失敗,直到更多的兵士趕到,用長槍將所有的去路堵死,瘋狂的戰馬才不得不停下了馬蹄。

“是肅親王府的……”

有人認出了馬鞍上的標志。

肅親王就是黃太吉的長子豪格。

很快,一個肅親王府的護衛,氣喘籲籲的從偏街裏追了過來,原來他今日上街公幹,但不知道怎麽的,戰馬忽然就驚了,他一路追趕,但卻也沒有能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