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太子又出招(第2/3頁)

東林,非東林,遠東林,近東林,南黨,北黨,帝黨,從對待史可法的態度中,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就現代政治來說,有黨並不是壞事,但黨同伐異就不好了。

史可法的氣節無可置疑,其在安慶巡撫和漕運總督任上的表現也是政績卓然,這一次左懋第揚州查鹽,若沒有他的力挺,怕是連兩淮鹽運的貪官也是拿不下的。不過這並不表示史可法的工作沒有可以被檢討的地方,東林人有點像是被踩住痛腳的激烈反應,好像是有點過了。

激烈的爭論也並非全然都是壞事,起碼能讓朱慈烺了解到一些在奏疏和邸報裏都不會寫到的信息。作為一個穿越者,他對曾經在明末歷史中留下名字和記載的朝臣,本就有一個基礎的認識,再加上觀察群臣們在朝堂上的表現,私下裏又對這些朝臣的家產進行過一些小範圍的調查,他對朝臣們的心思,就更多了一些揣摩。

東林人對史可法很維護,不過,在朱慈烺看來,他們的辯解其實並沒有說到點子上。

查鹽只所以失敗,關鍵是兩淮的鹽商和官員結成一體,頑抗朝廷的政策,而鹽商們在嘗到罷市的甜頭,逼的朝廷後退之後,心中必然有朝廷也不過爾爾的喜悅,以後朝廷想要推行鹽政,觸犯他們的利益,他們一定還會故技重施,再一次的罷市。而史可法雖然不管鹽政,但他身為漕運總督兼巡撫淮揚,對治下鹽商如此明目張膽的對抗朝廷的國策和欽差,一籌莫展,事先不能化解,事後又不能使出霹靂手段,說到底,還是在顧忌自己的名聲,或者說,他把治下的穩定看的太重要。

所以,成德所說,並非一點道理都沒有。

禦座上,崇禎帝面無表情,對殿中群臣的“黨”,他比太子更清楚,雖然恨,但沒有辦法,所有臣子都是有黨的,他必須依靠他們才能治國,只要臣子做的不是太出格,他只能假裝不知。

從鹽政、遼餉、厘金稅,再到薊州之東百姓的賑濟和回鄉,糧食的調配,足足激論了一個時辰,今日朝議才算是結束。最後結果,今年遼餉按期全部取消,雖然厘金稅沒有補上遼餉的窟窿,但算一算只差一百萬兩,如果今年江南追逮順利,補上這一百萬還是有可能的,就算補不上,有太子從張家口抄來的銀子先頂著,應付兩年也是沒有問題的,如今天災不斷,百姓困苦,家家懸釜,遼餉是不能再征了。

這一點,崇禎帝和朝臣們早有共識,就算沒有太子從張家口抄來的銀子,遼餉肯定也是要如期廢除的。

至於厘金稅的一些問題,首輔周延儒、四輔蔣德璟先後站出來,進行總結和梳理,最後的決議,厘金稅是國策,任何人不得違逆,厘金局衙門前面那杆“奉旨抽厘”的大旗不是看著玩的,各地再有沖進關卡之事,一律從重從快處置。

至於奸商哄擡物價,卻說是厘金稅引起,各地官衙要嚴厲查處——棉布和糧米是免征厘金稅的,這一點,官府要加大宣傳,免的百姓聽信謠言,這個建議是兵部侍郎吳牲提出的。

對於查緝人員的獎勵制度,在運河施行之後,尋出其間的利弊,有嚴密的制度之後,再推廣到全國。

其間,朱慈烺一句話也不說,只靜靜傾聽,做一個安分守己的儲君。他是太子,對朝政之事,能不參與就盡量不要參與,以免內外的閑話,雖然大明的體制不防太子,但人心總是難以揣測的,更何況有句話叫做,有父不顯子,父皇在座,他這個太子安安靜靜的聽政即可,非有必要,不宜站起來發言。

等到議事即將結束,朱慈烺才輕輕咳嗽一聲,站起來,走到殿中向禦座上的崇禎帝行禮:“父皇,兒臣有奏。”

立刻,滿堂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意識到,太子怕是又要出招了。

崇禎帝點頭。

“父皇,雖然建虜已經退走,但建虜來年很有可能會再犯我邊界,修繕長城邊關,招募精兵,已經是刻不容緩,所以兒臣請再募三萬精兵,充實京營,以備來年再戰……”朱慈烺道。

聽到此,一些朝臣的臉上都露出了狐疑的表情——京營不是一直都在招兵嗎?太子所奏到底何意?

首輔周延儒老井吳波,次輔陳演和三輔謝升仔細傾聽,只有四輔蔣德璟若有所思。殿中群臣,知道太子這番話的用意的,只有他和吳甡。昨夜,吳甡到他府中,密議了一番,詳談了某件事的利弊,請他今日早朝,就算不配合,也不要反對。

此時,蔣德璟再一次細想整件事的利弊。

“兒臣去年初撫軍京營之後,發現占役、虛冒、賣閑、包操等弊端十分嚴重,各營實兵,連兵冊上的三分之一都達不到,其中很多還都是無法出戰的老弱病殘,期待他們這些連兵器都舞不動的士兵來京師,豈不是緣木求魚?兵如此,戰馬就更是不堪,實際戰馬數量比之在冊戰馬,連五分之一都不到,本該是京營的戰馬,要麽是被各級軍官以借用為名收歸私有,用騾子驢替換,要麽是被不法官員私下販賣,因此兒臣大力整頓,將京營老弱和一些屍位素餐的將官,全部清理出京營,貪墨的戰馬限期交出或者交罰銀,侵占的軍田退出,從去年二月到三月,一月整頓時間,得兵三萬。而這三萬中,真正算的上精壯的,也不過一萬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