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2/3頁)
以防自己尚在人間一事經由周楚傳入叢霰與周太後耳中,他戴上了面具。
與周楚三皇子過了三十五招後,他發現其眼神微變,便明白其已看破他的身份了。
事已至此,他必須將其當場斬殺。
倆人整整過了百余招,都未能分出勝負。
叢霽格開周楚三皇子一劍,進而欺身上前,譏諷地道:“你上一回命人放暗箭,傷了朕,這一回暗箭何在?”
見周楚三皇子不答,他滿目不屑地道:“朕知曉你怕了朕,朕暫且放過你。”
話音未及落地,他放棄與其纏鬥,轉而劍指周楚兵卒。
周楚三皇子自是咽不下這口氣,奔至叢霽跟前,故作從容地道:“兵不厭詐,實屬應當。”
叢霽視這周楚三皇子為無物,兀自挑落了一周楚兵卒的腦袋。
腔子處鮮血飛濺,他側身一閃,使得鮮血全數撲跌於周楚三皇子身上。
周楚三皇子惱羞成怒,逼至叢霽眼前,叢霽向後一躍,繼而提劍直刺其心口。
周楚三皇子以劍抵擋,劍身被叢霽的劍氣震得簌簌發抖。
這一戰以周楚三皇子為統帥,只消將其除去,便能告捷,但敵我人數懸殊,將近十比一。
昨日,叢霽命段銳之往西北去,截獲周楚的糧草補給,又命屈將軍往東北去,伏擊周楚兵馬大元帥陳勍。
然而,段銳之與屈將軍一離開,因養傷三日,未及與大部隊匯合的叢霽便被周楚三皇子所率領的周楚主力包圍了。
面對如此勁旅,叢霽深覺吃力,但他並未表現出來。
他身側的南晉將士無一是懦夫,不過雙拳難敵四手,不可避免地紛紛喪了命。
一旦上了戰場,便須得做好馬革裹屍還的覺悟,他亦然,可這些鮮活生命的逝去,仍教他心生悵然。
其中不少人,他還清晰地記得他們的音容笑貌。
他足尖一點,以周楚三皇子的佩劍為憑借,飛身而起,到了其身後,進而趁其不備,直取其後心。
劍尖稍稍沒入些許,周楚三皇子急急後退,信手提了一南晉將士充作肉盾。
叢霽當即收劍,但仍是不及,幸而劍身已偏,僅是貫穿了這年輕將士的左肩。
下一瞬,周楚十人齊齊刺向了他,猝不及防間,這年輕將士已是千瘡百孔,他自己亦受了傷。
受傷、喪命皆是兵家常事。
他屏氣凝神,以“十步”一掃,劍氣如虹,將十人中的九人攔腰砍斷。
屍體轟然倒地,腸子與內臟流淌而出,惡臭沖天。
周楚三皇子的功夫到底要勝過旁人許多,險險地躲過了被腰斬的命運。
後心發涼,血液滾燙,他終究惜命,權衡再三,且戰且退。
叢霽不知其退路上可有陷阱,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
一裏地後,他終是如願將其斬於劍下。
周楚三皇子一逃,周楚主力四散,只其副將所率領的一支精銳負隅頑抗。
叢霽並未遭遇陷阱,回到大軍中,放眼望去,南晉的將士們已傷亡過半。
他闔了闔眼,仍是殘忍地命令余下的將士們乘勝追擊。
不然,錯過了這一機會,待周楚殘兵重整旗鼓便不容易對付了。
他自己亦身先士卒。
他已受了不少傷,不算重,僥幸未傷及臟腑,只盔甲染血,盔甲裏頭的衣衫被浸濕了而已。
一個時辰後,這一戰總算結束了。
叢霽立於硝煙彌漫的沙場,滿目淒涼。
待回到營帳,他正要書信於溫祈,竟發現這營帳中並無墨條。
他又命人去尋墨條,卻遍尋不到墨條。
他已整整十二日不曾書信於溫祈,生怕溫祈擔心,難得得了空閑,定要書信於溫祈。
他心生一計,令正在為他包紮的大夫停下手來,擡指沾了自己的血液充作墨汁。
溫祈……梓童……
他從不在殺人之時思念溫祈,以免血腥玷汙了溫祈,此番乃是迫不得已。
寫罷,他滿心歉然,希望這書信莫要嚇著溫祈。
他著人將書信送了出去,方才令大夫繼續包紮。
九月十四,他躺於營帳裏養傷,腦中俱是溫祈。
溫祈的身孕已近七月,不知溫祈可還好?
雙胎漸大,會壓迫臟器,且胎動會愈加頻繁,溫祈定然不如何舒服。
九月十五,子時,嗜血之欲陡然襲上心頭,怪的是,這嗜血之欲遠無昨年九月十五厲害。
溫祈並不在他左右,他手頭亦無溫祈的貼身之物,且他並未延請名醫為他看診,亦未服用什麽靈丹妙藥。
這究竟是何緣故?
他費了些力氣,便壓下了殺人的沖動。
天明時分,他更是睡了過去。
時至正午,他召段銳之與他商議接下來的戰略。
段銳之成功地從周楚處截獲了糧草,正忙於清點。
聞得今上召見,他隨今上的近衛去了今上的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