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第2/3頁)

叢霽推脫道:“此一時彼一時。”

“陛下食言了。”溫祈不知自己該當上前一步,強吻叢霽,亦或者該當後退一步,為自己留些顏面。

踟躕間,他的身體先於意志行動了。

以免叢霽推開他,他死死地圈住了叢霽的腰身;以免叢霽躲開他的親吻,他擡手掐住了叢霽的下頜。

緊接著,他踮起足尖,毫不猶豫地吻上了叢霽的唇瓣。

罷了,及時行樂罷,想先祖作什麽?想母親作什麽?左右先祖與母親皆已不在了,制止不了他,亦訓誡不了他。

他舔舐著叢霽的唇瓣,見叢霽不作回應,又苦惱又委屈。

他思忖一番,索性用力地掰開了叢霽的下頜,進而纏上了叢霽的舌尖。

然而,叢霽依舊不作回應,猶如一局外人。

他心口發涼,登時覺得自己似極了逼良為娼的惡霸。

叢霽並非斷袖,但男子與女子的唇齒差別不大,叢霽曾主動親吻過他,顯然不如何反感。

叢霽被溫祈親吻得情動,終是忍不住推開了溫祈。

溫祈猝不及防,跌倒於地,整副身體險被死囚的血液淹沒,死囚的屍體亦在他一臂之內。

他鼻尖擠滿了血腥味,甚是惡心,而他適才所為更為惡心。

他擡手捂住了面孔,霎時間,流淚滿面。

他背棄先祖,背棄母親,選擇了無望的愛戀,當真是鬼迷心竅。

及時回頭罷。

他如是告訴自己,可淚水卻無法止住。

叢霽向溫祈伸過手去,欲要將溫祈扶起,卻見溫祈自己站起了身來。

溫祈背對著叢霽,為了維護自己可憐的尊嚴,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不出異常:“陛下,寐善,溫祈告退。”

他並未提及明日,落荒而逃。

可惜,即使他的聲音聽不出異常,一地的鮫珠卻輕易地出賣了他。

叢霽追了上去,一把扣住了溫祈的手腕子。

溫祈為夜風所包圍,寒氣入骨,被迫平靜了下來。

他身為溫氏之子不應心悅於一暴君,所幸理智始終占了上風,使得他並未向叢霽表白,他還不算太過狼狽;所幸叢霽並未心悅於他,要斬斷這段相思應當容易許多。

他回過首去,掃過叢霽的面孔,繼而一指一指地掰開了叢霽的手指。

“溫祈……”叢霽喚了一聲,竟聽得溫祈展顏笑道:“陛下有何吩咐?”

他登時語塞,又聽得溫祈疏離地道:“陛下,我與陛下非親非故,自今日起,我與陛下還是保持距離為好。”

他眼睜睜地瞧著溫祈漸行漸遠,不知該當如何挽留。

溫祈徑直回了丹泉殿,他明白自己終歸舍不得叢霽,否則他適才該當讓叢霽送他出宮,而非保持距離。

他抱足坐於池畔,埋首於膝上,心道:再過些時候罷,待我對叢霽的相思淡去,待我做好遠離叢霽的準備,我便出宮去。

待我出宮,我便能遇見更多的人,不會滿眼都是叢霽。

我既已斷了袖,絕不可耽誤了無辜的女子,索性尋一合意的男子成親過日子罷。

叢霽不過是一暴君罷了,定有男子能勝過叢霽千萬倍。

叢霽……

叢霰與叢霽有三四分相像,不知叢霰是否斷袖,倘若叢霰是斷袖,可能瞧得上我?我不如試試向他自薦枕席?

不對,將叢霰當作替代品的想法是不對的,叢霰不該是叢霽的替代品,叢霰亦替代不了叢霽,無人能替代得了叢霽。

還是尋一個與叢霽無半點相似的男子為好。

他胡思亂想著,最終,全副心神歸於空白。

他瞧著不見波瀾的池面,又似乎什麽都未瞧見。

那廂,叢霽正立於丹泉殿前,他其實並不懂溫祈方才為何執意要親吻他,難不成溫祈心悅於他?

不可能,他乃是暴君,溫祈絕不可能會心悅於暴君。

溫祈若非心悅於他,為何因為得不到他的回應而哭泣?

他思量著自己是否該當進去,半晌,指尖私自推開了殿門。

殿門堪堪被推開,他竟瞧見溫祈站起身來,向他行禮道:“溫祈見過陛下,陛下萬安。”

溫祈變成了那個初入宮時的幼鮫,為了活命,恭順萬分。

叢霽張開唇齒,又閉合了唇齒。

許久後,他才提醒道:“溫祈,你身上盡是血汙。”

是了,自己身上盡是血汙,是被叢霽推開後沾上的,現下早已凝固了。

溫祈跪倒於地,恭聲道:“溫祈汙了陛下的眼,望陛下降罪。”

叢霽行至溫祈面前,伸手去扶溫祈。

溫祈並未拒絕,被扶起後,命內侍送水。

而後,他當著叢霽的面,褪盡自己的衣衫,赤足走進屏風後頭,將身體沒入了浴水之中。

霜降時節,天氣驟涼,他已換成了秋季常服,可叢霽見他赤足,卻全無反應。

無論叢霽先前是如何看待他的,他明顯已遭到了叢霽的厭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