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2/4頁)

這使得各種糧食、食材的市價水漲船高,令尋常百姓遙不可及,乃至於餓殍劇增,被淹死的女嬰更是較其皇祖父在位時期多了三成。

叢霽一登上皇位,便頒布了《止奢法》,細細規定了各項條款,針對所有國人,包括他這個天子,此舉有效遏制了攀比之風。

一年後,《止奢法》中還添加了關於穿戴的條款。

面對溫祈的疑問,叢霽搖了搖首:“朕已足夠了。”

溫祈蹙眉道:“陛下余下的膳食太多些,未免過於浪費了。”

叢霽解釋道:“余下的膳食將會賞賜予為朕試毒的內侍,算不得浪費。”

“那便好。”溫祈喝罷魚肚雞蛋香菇羹,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瓣。

叢霽見狀,問道:“朕命尚食局再做一碗魚肚香菇雞蛋羹予你可好?”

“不必了。”溫祈其實已吃飽了,不過是貪食罷了。

由於雙足無力,即使坐於圈椅之上,有椅背可靠,一頓午膳用罷,他仍是覺得吃力了,遂向著叢霽張開了雙手:“勞煩陛下抱我去床榻。”

叢霽頷首,抱著溫祈去了床榻,放下溫祈後,又將紗帳掛了起來。

溫祈左右無事,央叢霽取了《墨子》來。

他方才翻開《墨子》,陡然思及喻正陽,遂發問道:“喻先生今日是否有事在身?”

叢霽答道:“今日乃是你成年之日,朕猜測你應當並無精力聽太傅講學,因此請太傅過兩日再來。”

溫祈突然意識到自己滿心滿眼俱是叢霽,若非這《墨子》,自己早已將喻正陽忘到九霄雲外了。

一念及此,藏於皮肉之下心臟猛地顫動了一下,他擡手撫了撫心口,心道:我這心疾似乎愈來愈厲害了。

一人一鮫分別看了一日的《虎鈐經》與《墨子》,入夜後,相擁而眠。

時近子時,溫祈從睡夢中驚醒,猝然發覺自己的肌膚欲要開裂了,不得不喚道:“陛下,快些將我放回池中去,我很是難受。”

叢霽因曾遭到過數不盡的刺殺,向來睡得不沉,聞聲,立即睜開雙目,將溫祈放入了池中。

溫祈不及將衣衫褪盡,已變回了鮫人模樣。

於鮫人模樣的他而言,衣衫實乃負累,於是他快手將衣衫扯去了。

他於池水中遊曳了一圈,方才遊至叢霽面前:“我已好些了,陛下毋庸擔憂。”

叢霽掃了眼浮於池面之上的衣衫,低下身來,柔聲道:“你今夜要睡於這池中麽?亦或是與朕同榻而眠?”

溫祈唯恐再生不適,打攪叢霽好眠,回道:“我想睡於池中,陛下快些去歇息罷。”

“寐善。”叢霽揉了揉溫祈的發頂,便去歇息了。

溫祈的十指攀著池緣,直直地望著紗帳,倏而意識到每次叢霽夜宿於丹泉殿不是擁著他睡的,便是牽著他的手睡的。

如今他孤零零地待於這水池之中,雙手空空蕩蕩。

他霎時感受到了寂寞,導致一夜未得好眠。

次日,叢霽一起身,他便出聲道:“陛下,抱抱我。”

叢霽下得床榻,堪堪行至池畔,溫祈當即向他撲了過來。

這溫祈還是一如既往地黏人,他輕拍著溫祈的背脊道:“你莫不是想念朕了?”

溫祈坦誠地道:“對,我想念陛下了。”

叢霽有些意外,安撫道:“待朕下朝,再來見你,你且接著睡罷。”

“嗯。”溫祈乖巧地頷了頷首,“陛下放開我罷。”

“分明是你抱著朕不放。”叢霽將溫祈放入了水池中,正欲離開,又聽得溫祈道:“分明是陛下抱著我不放,我知曉陛下必然亦想念我了。”

想念……他已習慣於抱著溫祈,或牽著溫祈的手入眠了,確有些想念。

他坦誠地道:“對,朕亦想念你了。”

言罷,他出了丹泉殿,踏著雞鳴,去寢宮換了朝服。

今日早朝,諸臣稟報之事不多,散朝後,他堪堪下了禦座,尚書令上前,低聲道:“老臣聽聞前陣子六皇子殿下被刺,陛下定要多加保重。”

——叢霰行六,因暫無封號,故而被稱為六皇子殿下。

他瞥了眼自己的右手,道:“這並非刺客所為,鄒愛卿不必擔憂。”

“老臣深知陛下之不易,陛下近來開懷許多,老臣甚感欣慰。”尚書令後退一步,拱手道:“老臣逾矩了,望陛下恕罪。”

叢霽溫言道:“朕恕鄒愛卿無罪,鄒愛卿年歲漸長,更要多加保重。”

他開懷的緣由自是溫祈,他昨日還幼稚地與溫祈鬥嘴了。

眼前這尚書令乃是三朝元老,他年少之時,曾隨其學習。

他當年趁著父皇駕崩,奪得大權之際,尚書令亦是第一個臣服於他,高呼萬歲的重臣。

他被廢去太子之位,遠離朝堂多年,根基不深,且為達目的,殺人如麻,加之父皇當年患了急症,未及留下遺詔,便已駕崩,致使傳聞四起,皆道他為了皇位,不折手段,先是弑父,後又殺了父皇屬意的三皇子叢霄,他的繼位自是不能服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