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3頁)

叢霽聞言,並未拒絕,以免溫祈難堪,並未回過首去。

溫祈緊闔著雙目,羽睫輕顫,手足無措。

叢霽並不在意,許久後,吻了吻溫祈汗濕的額頭:“你還好麽?”

“我無事。”溫祈不知該如何面對叢霽,以致於不敢掀開眼簾來。

上一回,他哭著向叢霽求饒,要叢霽放過他,然而這一回,他竟是……

他為何會變成這副模樣?上一世,他明明對此毫無興致,定是由於這具身體的緣故。

待得吐息平靜,他才戰戰兢兢地掀開眼簾來,卻是低垂著雙目,依然不敢看叢霽。

叢霽目不轉睛地望著失而復得的溫祈,並將溫祈擁得緊了些。

為了化出雙足而起的熱度已經退卻了,溫祈的體溫恢復如初,然而,被叢霽的體溫一燙,心尖竟是猛地一顫。

他忍了又忍,末了,被羞恥逼出了些微哭腔:“陛下……陛下……”

叢霽緊張地道:“你有何處不適?你且忍忍,朕為你傳太醫來可好?”

溫祈用左手捂住了面孔,用右手指了指:“陛下……我……”

叢霽會意,輕輕地拍著溫祁的背脊,軟聲哄道:“莫哭。”

他生怕傷著溫祁,只能輕一些,再輕一些。

懷中的溫祈用左手捂住了面孔,通紅的雙耳,緊緊抓著他衣料的右手指尖以及蜷縮的趾尖卻是無處躲藏。

這一回較上一回稍久些,溫祈的小腹略略抽搐了一下,雙足還胡亂地蹬了數下,才安靜下來。

叢霽掃了眼自己的掌心,立即取了錦帕來,拭凈了掌心,又為溫祈擦拭。

溫祈吐息不定,猝然意識到自己而今身無片縷,已全然落入叢霽眼中了。

他旋即自叢霽懷中退了出來,抱著雙膝,坐於一旁,盡量將自己遮掩起來。

少時,他悶聲道:“懇請陛下賜衣衫予我。”

話音落地,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傳入了他耳中,他驚恐地擡眼望去,叢霽果然解開了腰間鞶革,緊接著,外衫、中衣層層散開。

這暴君要臨幸我麽?

見我化出雙足便迫不及待了?

這暴君之前放過我,便是因為我下/身尚是鮫尾罷?

他並不想被這暴君臨幸,但思及適才的滋味,竟頓生動搖。

下一息,他倏然站起身來,拔足欲逃,新生的雙足卻是一軟。

叢霽一手扶住溫祈,一手將外衫褪下,披於溫祈身上,才命內侍去寢宮取一身常服來。

卻原來是自己多慮了。

溫祈松了口氣,忽而聞得叢霽問道:“你出了一身汗,可要沐浴?”

這暴君打算趁我沐浴之際對我下手麽?

思及此,縱然渾身粘膩得難受,他仍是搖了搖首。

叢霽卻是命人去備浴水,後又細細囑咐道:“你應當已無恙了,朕這便回寢宮去了,你若有何事,定要著內侍向朕稟報,待得天明,朕再來探望你。明日,尚衣局的岑奉禦會來為你量體裁衣,這幾日,只得委屈你穿朕的舊衣了。你這雙足瞧來全無氣力,等你行走無礙,朕送你去崇文館念書。”

溫祈一手抓著身上外衫的前襟,一手情不自禁地扣住了叢霽的手腕子,發問道:“陛下要去臨幸妃嬪了麽?”

叢霽含笑道:“朕不去臨幸妃嬪,如何能子孫滿堂?”

子孫滿堂……一個余時辰前,溫祈還以為自己將要斃命,遺言之一便是祝這暴君子孫滿堂。

他如今想來,登時心生不快。

“陛下不許走。”他慌忙環住了叢霽的腰身,“君無戲言,陛下曾承諾過我,今日要整日陪伴於我。”

眼前這溫祈著實是自相矛盾,明明不願侍寢,生恐被自己臨幸,卻又不許自己離開。

叢霽確實放心不下溫祈,遂頷了頷首:“好罷,朕不走。”

一人一鮫說話間,常服已取來了,浴水亦已備好了。

叢霽令內侍搬了屏風來,擋住浴桶,而後將溫祈扶至浴桶前,提醒道:“你且先試試水溫。”

溫祈試了試水溫:“稍微燙了些。”

叢霽命內侍添了些涼水,問道:“如何?”

溫祈又試了試水溫:“尚可。”

叢霽便將溫祈抱入了浴桶中,隨後行至窗樞,背對著溫祈,道:“安心罷,朕不偷窺你。”

溫祈顯然防備著他,連水聲都是小心翼翼的。

他苦笑一聲,遙望著太陰。

再過十日,便是九月十五了。

一月又一月,永無盡頭,除非他駕崩。

溫祈已化出雙足了,再過一陣子,便能去崇文館念書了,明年春便能參加春闈了,春闈過後即是殿試,殿試過後,他會將溫祈送往翰林院為官——具體品秩由溫祈的殿試成績決定。

過一兩年,他會將溫祈外放做官歷練。

倘使一切順利,五年後,他便能自行了斷了。

到那時,他便無須再為每月十五的到來而惴惴不安了,只需於十八層地獄承受各種酷刑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