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3/3頁)

溫祈放心不下,借著微光,直直地望著叢霽。

叢霽近幾日奔忙不休,未多久,便睡了過去。

他發了一個夢,夢裏的母後並未被毒死,而是端坐於紫檀木所制的圈椅之上,失望地道:“你緣何變作了這副模樣?”

母後語調平靜,卻是字字泣血。

他急欲辯解,竟發現自己足下踩著累累白骨,身上披著層層血衣,手上執著“十步”,猩紅惡臭。

他從睡夢中驚醒,暗夜當中,惟能聞得自己的吐息聲。

溫祈依然在他懷中,他忽覺自己一身血汙,生怕弄臟了溫祈,遂小心翼翼地將溫祈從自己身上剝落下來,放入了池水之中。

溫祈的身體一寸一寸地沉了下去,卻未想,下一息,溫祈居然醒了過來,敏捷地向他一躍。

他被溫祈撲倒於地,溫祈惡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喉結,含含糊糊地道:“陛下趁我昏睡,故意拋下我,是何原因?”

叢霽解釋道:“朕並未拋下你。”

“人證物證俱全,陛下明明打算拋下我。”溫祈忽而嘗到了血腥味,這才意識到自己咬得太重了些,當即松開了唇齒。

“朕不過是見你渾身幹燥,怕你不適,才將你放入了池水之中。”叢霽知曉自己的喉結被咬破了,並不覺得疼。

溫祈不知自己方才是否渾身幹燥,但距離他出水已過了許久,應當已渾身幹燥了罷?

他信了叢霽所言,歉然道:“我雖非故意為之,可我還是傷了陛下,陛下大可罰我。”

叢霽滿不在乎地道:“朕半點不疼,便不罰你了。”

溫祈不喜叢霽對於己身的輕慢,探出舌尖來,舔舐著傷口,道:“我現下渾身濕透,陛下不必怕我不適。”

血腥味充斥著他的口腔,教他愧疚萬分。

天色未明,叢霽任憑溫祈舔舐著,復又睡了過去。

及至上朝前半個時辰,他方才轉醒,即刻推開了溫祈。

溫祈睡眼惺忪,本能地抱緊了叢霽的腰身:“我不準你走,不準你去臨幸妃嬪,更不準你讓妃嬪懷上身孕。”

叢霽戳了下溫祈的鼻尖:“朕須得去上朝了,無暇臨幸妃嬪。”

溫祈睜大雙眼,窺見東方露出一線魚肚白,這才松開了叢霽,催促道:“陛下快些去罷,勿要耽擱了。”

“不正是你讓朕耽擱了麽?”叢霽將溫祈放入水池,出了丹泉殿,好生洗漱了一番,換上朝服,方去上朝。

朝堂之上,他覺察到不少臣子的目光皆往他的喉結瞧,暗道:他們顯然認定朕昨夜風流快活去了。

下了朝後,他又去探望叢霰,叢霰大體已痊愈了,但因周太後不放心,仍居於永安宮。

叢霰見得叢霽,打趣道:“皇兄從何處得了如此烈性的美人?”

叢霽但笑不語:哪裏是什麽烈性美人?分明是一尾嬌氣黏人的幼鮫。

叢霰又道:“皇兄眼光甚高,難得有美人能得皇兄的青眼,後位空虛已久,不如將那美人封作皇後罷,省得母後日日擔心皇兄無嗣。”

將那嬌氣黏人的幼鮫封作皇後?

絕無可能。

且縱使將那嬌氣黏人的幼鮫封作皇後,那幼鮫亦無法誕下皇嗣。

叢霽問道:“母後日日在你面前念叨朕,生恐朕無嗣麽?”

叢霰坦白道:“是臣弟誇大了,倒也不是日日,僅是偶爾。”

那廂,正隨喻正陽念書的溫祈突地打了個噴嚏,不好意思地道:“喻先生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