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多謝你大人大量原諒朕。”叢霽見溫祈眉開眼笑,正色道,“這鮮蝦魚籽蟹肉月餅能合你的口味,實乃朕的榮幸。”
“再嘗嘗這海草魚泥月餅罷。”他說著,又取了海草魚泥月餅喂予溫祈。
溫祈咬了一口海草魚泥月餅,細細品了,才擡指寫道:這月餅亦是陛下自創的麽?
叢霽頷首,又問道:“滋味如何?”
甚是可口。溫祈伏於叢霽身上,陛下不嘗一嘗麽?
他自叢霽指尖搶走了余下的海草魚泥月餅,往叢霽唇邊送。
叢霽咬下一小塊海草魚泥月餅,味蕾毫不留情地宣布他自創的月餅滋味古怪。
他艱難地將口腔之中的那一小塊海草魚泥月餅咽下了,蹙了蹙眉,向溫祈確認道:“當真甚是可口?”
由叢霽的神情可知其顯然不喜這海草魚泥月餅,溫祈將指尖的海草魚泥月餅吃了幹凈,還舔了舔指尖,才以面頰磨蹭著叢霽的心口道:我乃是鮫人,口味與陛下不同,陛下貴為九五之尊,我怎敢犯欺君之罪?
“合你的口味便好。”叢霽本想再嘗嘗鮮蝦魚籽蟹肉月餅,有了海草魚泥月餅的前車之鑒,即刻斷了這個念頭。
溫祈賴於叢霽懷中,不肯起來,一手揪著叢霽的衣衫,一手寫道:陛下,喂我。
這幼鮫似乎更加嬌氣了。
叢霽心下生甜,將鮮蝦魚籽蟹肉月餅與海草魚泥月餅全數送入了溫祈口中。
溫祈雙頰鼓鼓,任由叢霽為他擦拭唇瓣。
叢霽放下錦帕,接著伸手拍去了溫祈心口的月餅碎屑。
溫祈突地發覺自己的心臟劇烈地跳動了起來,似乎將要從嗓子眼跳出來,遂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唇瓣。
叢霽見狀,擔心地道:“難受麽?想吐麽?”
溫祈搖了搖首,同時擡指寫道:不難受,亦不想吐。
叢霽著實放心不下,立刻宣了太醫來為溫祈診脈。
我不會真的患了心疾罷?
溫祈憂心忡忡地望向太醫,幸而聽得太醫道:“主子身體康健,並未患病。”
他松了口氣,卻又忍不住想這太醫是否診斷有誤,明明適才他這心臟跳得那樣厲害。
待太醫告退,叢霽提議道:“朕抱你去外頭賞月可好?”
好。溫祈主動勾住了叢霽的後頸,而後被叢霽打橫抱起。
他仰首賞月,月盤如玉,月色皎潔,教他想起了母親,除卻今年,每一年的中秋,他都是與母親一道過的。
昨年中秋,母親將他扶到院子裏,坐於一藤椅之上,他與母親一面吃著月餅,一面閑談。
他清楚地記得他與母親談及了他的將來——待他的身體好轉後,娶妻生子,參加科舉,造福一方百姓。
然而,堂兄謀反了,致使他被母親掐死,成為了幼鮫。
不過,即便堂兄並未謀反,他的身體亦不會好轉罷?
多年來,他的身體全無起色,他甚至連月餅都不可多食。
叢霽見溫祈走神,發問道:“你在想什麽?”
溫祈回過神來,答道:我在想陛下。
——在想我是如何遇見陛下的。
叢霽不解地道:“你分明在走神,且你想朕做什麽?你不是正在朕懷裏麽?”
溫祈反駁道:陛下又不是我,怎知我走神不是在想陛下?我正在陛下懷裏,便不能想陛下了麽?
“朕說不過你。”叢霽好奇地問道,“你為何想朕?”
溫祈不滿地道:若無緣由,我便不能想陛下麽?陛下實在小氣。
叢霽順勢道:“你既指責朕小氣,朕便大氣些,從今往後,你一日十二個時辰,至少得有十個時辰想朕。”
溫祈腹誹道:我才不要浪費十個時辰來想你這暴君。
表面上,他卻寫道:陛下果真大方,我亦不小氣,便容許陛下一日想我十二個時辰罷。
叢霽失笑道:“你較朕大方許多。”
那是自然。溫祈以唇瓣磨蹭著叢霽的側頸,坦誠地道,秋闈這幾日我被關於號房之中,見不得陛下,我想陛下了。
叢霽此前曾問過溫祈是否想自己,但他從未得到過溫祈的回答。
他一時間不該作何反應,良久,他才道:“朕亦想你了。”
不知為何,溫祈的心跳再度失序了,他注視著叢霽,忽覺叢霽的唇瓣很是柔軟。
他猛地垂下眼去,卻情不自禁地用右手食指去碰觸叢霽的唇瓣。
一如他所料,叢霽的唇瓣果然很是柔軟。
叢霽疑惑地道:“朕唇上沾了什麽?”
溫祈扯謊道:沾了些月餅碎屑。
叢霽並未起疑,抱著溫祈賞了約莫半個時辰的月,才回了丹泉殿。
由於他昨夜未得好眠,一回到丹泉殿,他便對溫祈道:“今夜,朕能抱著你睡麽?”
——這八月十五尚未過去,倘若不抱著溫祈睡,他生怕自己會失控。
這暴君已有多日不曾抱著我睡了,為何今夜要抱著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