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今日之事我會如實稟報,還望……

時清跟雲執完成任務後,直接回宮裏交差。

皇上身邊的內侍候在宮門口等兩人,就怕下鑰後她們進不去。

瞧見這對小妻夫回來,內侍松了口氣,知道一切順利,“小時大人。”

他朝時清福禮,“皇上在禦書房裏等著兩位呢。”

宮裏的黑夜跟白天沒什麽太大區別,四處宮燈明亮恍如白晝。

皇上坐在禦書房裏批改折子,半點沒有入睡的意思。

時清跟雲執進來。

“如何?”

皇上看見兩人這才放下朱筆,身體後仰靠在椅背中,是個準備休息的放松姿態。

內侍上前幾步,將茶盞遞到皇上手邊,她端起來抿了一口。

時清從包袱裏掏出被沈媛拆開後又封上的卷子,雙手捧著遞上去,“就像皇上說的,魚已經上鉤了。”

皇上示意內侍接過卷子,垂眸看了眼。

拆封後再封的卷子,總能看出被拆過的痕跡。

沈媛不過是仗著她是主考官,才敢這般做。

“明面上的魚是上鉤了,背地裏的還沒露頭。”皇上放下茶盞,抽出卷子掃了眼,正巧看見的是策論,問的是關於抗洪賑災的看法。

此題涉及到政治、經濟、吏治和刑法,其實很全面也比較務實。

可惜廢了。

皇上將考卷擲在桌面上,眉頭微皺,“真正的大魚,要等幾天後才會出來。”

事關皇女之間的爭鬥,時清裝作沒聽見。

對於皇上而言,長皇子跟沈媛根本就不是她要試探的人,她要找的是長皇子背後站著的人是誰。

其實時清知道,這事十有八九是五皇女挑起來的,但她不能跳出來跟皇上說:

您那柔弱不能自理的五皇女,其實才是個披著村民外皮的狼人!

這事得一步步來。

時清跟雲執今晚就沒回去,而是住在了宮裏。

時清的意思是,這都大半夜了,還不如留宿一晚。

她笑,“您看,臣來都來了,現在出宮還得開宮門,主要是明天又要早起……”

最後一句才是關鍵。

皇上私底下可沒少聽人說,時清每天是踩著時辰去點卯,從沒出現過早到半個時辰的現象。

見皇上無奈頷首,內侍才安排宮人帶兩位去休息,並且表明時清明天可以睡到自然醒。

內侍笑著輕聲跟皇上說,“小時大人果真是個孩子,做完事情總要討顆糖吃才行。”

“她才不是討糖吃,”皇上擺手,反駁內侍的話,“她是進度有度,做事自己心裏有分寸。”

皇上重新拿起朱筆,準備把折子看完再睡。

余光瞥見內侍不太明白自己的意思,便緩聲道:“你且看著,她這個自然醒定是睡到明天下午貢院落鎖,所有考生入院才起。”

此事關乎的是恩科,是天下考生,時清心裏有數著呢。

她跟雲執是開考前最後接觸到卷子的兩個人,哪怕皇上信任她不會舞弊,時清也要跟雲執留在眾人的視線裏,不出宮接觸任何人,免得有個萬一。

“時清啊,將來定會比時鞠更優秀。”

皇上嘆息,“只可惜,我皇家沒有這個緣分,錯過了這麽好一個孩子。”

時清,時局清朗,是個好名字,也是個好臣女。

奈何長寧心比天高,要的從來是最高的,而不是最好的。

皇上既然這麽說了,內侍免不得留意一下。

誰知第二天,真等到下午申時左右,貢院落鎖,時清跟雲執才表示要出宮。

內侍微微一怔,他一直以為小時大人能有今日,多半是因為她母親是時鞠的原因,皇上才對她偏愛幾分,如今看來倒是他錯了。

皇上賞識時清,純粹是因為她這個人,跟她母親是誰毫無關系。

天下讀書人都知道,考生會提前一天入院。

自清晨天微亮開始檢查入場,到下午申時前後結束。

貢院大門上鎖,所有貢院內的人員,只許進不許出。貢院周圍有官兵巡邏,確保連只鳥都飛不出貢院的墻頭。

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是想往裏遞消息,還是往外傳消息,都比登天還難。

而這一整天裏,時清都在休息的寢宮裏跟雲執下棋,從圍棋到五子棋,玩出了各種花樣。

直到聽見貢院落鎖的號角聲響起,才撂下棋子,往後癱在太師椅的椅背上,“可算能回去了。”

今天在宮裏待了一天,時清算是明白了外面自由自在的好。

偌大的皇宮當真是無趣極了,怪不得皇上愛聽熱鬧事,這要是換成是她,也愛聽外面的新鮮八卦。

時清突然間就理解了雲執之前想去江湖的原因。

誰不喜歡天高海闊任我遨遊啊。

她歪頭看雲執,輕聲喊他,“寶貝。”

雲執一愣,收棋子的動作停頓瞬間,擡眸看她。

坐在對面的人穿著白色翻領內襯淡藍色圓領外袍,長發被發帶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