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2008年的大雪 讓我繼續為你驕傲吧……

秦語和余自新在一起之前優柔寡斷, 千回百轉,但分手時卻雷厲風行。

第二天就差人拿走他留在她公寓的衣服雜物。

余自新當天晚上就回國,帕斯卡太太送她去機場, 告別時忽然紅了眼圈, “別怪他。這樣對你們都好。”

是啊。

快刀斬斷情絲最好。

要是再猶豫糾纏幾年, 難免會彼此傷害。

故事寫到這裏, 大家終於找到各自的平靜後還能做朋友, 但繼續糾纏下去,白月光就變成豆腐渣。

余自新抱著帕斯卡太太笑了,笑著笑著流下淚。

老太太掏出手帕給她擦淚, “這也不是你們任何一個人的錯。”

他們開始的時候她根本沒想過這件事,秦語也差不多, 這幾年他想安定下來的意願才漸漸強烈。

也許,兩個人剛開始想的都是,先試試,誰知道這段戀情能不能撐過兩年呢?不僅異地,還是異國,中間隔著幾個小時時差, 兩人身邊都有其他優秀的追求者——要是不能, 想那麽遠有什麽意義?生活太苦,先吃甜品。

誰也沒想到他們會在一起五年。

余自新登機後要了一杯紅酒,喝下後睡了一覺,半夢半醒時忽然想到,當年時予新上市,秦語故意來晚半天,也許就是為了盡量減少他在她的重大場合出現的照片。

這樣,日後兩人分開, 她再翻看回顧重大場合的照片時,不會看到他,不會想到他,記憶中只有事業成功的歡樂。

似乎他早有預感。

又或者,在這場關系裏,他始終是更悲觀的那一個。

就像他昨晚說的,他是當下,她是未來。

回到海市後,起初幾天余自新還不覺得怎樣。新年前夜還跟同事們一起到新辦公樓天台玩冷煙花滴滴金,拍照,歡呼迎接2008。

她回家睡了一覺忽然在淩晨醒來,一瞬間心如刀絞,難受得不得了。

有那麽一瞬間,她問自己,要不要打電話給秦語?

要不要跟他說,給她點時間,讓她再考慮考慮?

可她真的會改變想法麽?

她認真思考。

也許將來真的會。

也許,等她三四十歲了,或者不知道哪一天,突然間看到別人的小嬰兒歡笑,會想要再生一個自己的孩子?再經歷一次?這次她能給孩子充足的物質支持……

可這“不知道哪一天”究竟是哪一天?多久之後?究竟會不會真的發生?

他是當下,他做選擇的時間成本比她高得多。

那她怎麽能用這種完全可能沒法兌現的“承諾”去說服秦語陪她等待?也許他要親生孩子的可能就在這沒有具體截止日期的等待中消弭?

這對他不公平。

而且,更重要的是,上天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

她現在非常確定重生後的年齡不能簡單相加了。

返老還童的她比同齡的年輕人更渴望事業和成功,像是有一把火在她身體裏燃燒。重生最開始這把火是憤怒,她想擺脫糟糕的家人,去挽救對她好的人的厄運,但現在,她重生十年了,這把火還在靜靜燒著,但不僅是憤怒了,漸漸有種使命感也在燃燒,催促她盡可能去幫助那些和她同樣處境但沒有重來一次機會的女性。哪怕只是給她們幾片幹凈的衛生巾,一本關於生理衛生知識的小冊子。

生命的壯麗和殘酷就在於時間的不可逆。而重生,就像精密無情的時間機器中漏出了一滴晶露,這千年不遇的幸運落在她頭上,而她要用這麽寶貴的時間來挽留愛情?懷孕生孩子一年足矣,養育一個孩子所付出的心力和時間呢?如果這些是她真心想要的,還要仔細衡量一番,而這些又不是她想要的,那還有什麽可猶豫的?

如果她真這麽做了,對那個孩子也不公平。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想要孩子,那孩子必須是在期待中降生的!不是為了挽救感情!

想到這兒,她放下手機,甚至感到有些羞愧。

她去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咕咚咕咚喝完,躺下繼續睡。

也許每個人都會有這樣脆弱的時刻。

也許她只是時差還沒倒過來。

2008年的春節是2月6日。

往年余自新都是除夕前一天或者當天才到G市,今年她提前幾天就來了。

兩個姐姐這時才知道她和秦語分手了。

余自新坦言,“他想安定下來,想要結婚生子,可我還不想。我還想拼。大家和平分手。”

大姐十分惋惜,“真不能商量商量?要孩子的話,他晚兩年你早兩年,這不就好了?”小妹和秦語交往這幾年,她漸漸認識到他人品貴重,很難得。

余自新哈哈笑,“明天吃什麽可以商量,這個,可不是能商量的事!”

宋詩遠這陣子正被逼婚催生弄得心煩,“生不生、啥時候生都不能自己拿主意,那叫個屁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