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討厭文字遊戲。”傑克還在哼哼。

法醫避開眾人, 壓低了聲音,悄悄問道:“為什麽這次遊戲跟上次的……?”

他想說難度不是一個級別,但想了想這次遊戲顯得簡單, 是因為一開始就被傑克點破。要不是傑克說通了其中關翹, 他們可能還在糾結這幾個等式,用各種花裏胡哨的方法想破腦袋解題。

“因為這不是給我準備的遊戲。”傑克低聲回答, “豎鋸應該是給我們每人準備了一個考驗, 我對應的是剛才那個藏屍櫃,而這個腦筋急轉彎是給除了我之外的人的, 我猜是你, 因為我是數學家, 很容易看穿他的花招,而偵探容易自作聰明, 想得太多, 有時候想得越多就離真相越遠。所以剩下的人裏做個排除法,大概就是你了。”

法醫松了口氣:“謝謝了,但是藏屍櫃那會兒, 那我怎麽沒聽到豎鋸跟你說遊戲規則?”

傑克聳聳肩, 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神色:“他有說,但我不想聽,就給關了。”

法醫無語了一會兒,默默給他豎起了拇指。

偵探沒理他們縮在角落裏嘀咕些什麽, 這次的保險箱密碼盤沒有危險設施,他將密碼轉盤撥到009, 保險箱的大門彈開了, 保險箱內赫然躺著一盤中古錄音帶。

“錄音帶?”他抓起那盤錄音帶, 上下翻看, 之間錄音帶側面貼著一張小小的紙條,上面用藍色的簽字筆寫著一串單詞:醫生。

他將錄音帶放入房間中唯一的播放器,老舊的電視屏幕飄了一陣刺耳的噪音和雪花,隨即而來的是黑屏。眾人沉默無聲地等了良久,播放器中終於傳來了沉悶的電話鈴,然後是滴滴滴的機械電子聲,這似乎是一段電話錄音。錄音中只有熟悉的男聲和奇怪的女聲,傑克聽出男聲正屬於他身邊的那位法醫,而女聲明顯經過變聲器的扭曲,不論是發音還是語法,聽起來都非常機械和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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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聲:“你好,路易斯安納警局法醫檢驗部門,詹姆斯·愛德華。”

女聲:“您好,詹姆斯先生,下午你可能會接到一起報案,有個女孩從高樓上跳了下來,請你記住我的話:別管這件事。”

男聲:“喂?你什麽意思?你是誰?喂?喂!”

女聲:“我知道你需要錢,醫生,你的女兒在生病。”

男聲:“你是誰?你怎麽知道我女兒的情況?”

女聲:“不必追問我是誰,我不強迫你偽造證據,我只需要你做好你的分內工作——解剖屍體,然後隱瞞一部分信息,具體是什麽我到時候會告訴你。你什麽都別管,什麽都別問。這件事結束之後,我會付十五萬美元給你。”

男聲:“你是想殺人?然後買通我給你作偽證?你以為做偽證很簡單?你知不知道一旦案發,我會跟你一起坐牢?”

女聲:“我能花十五萬買通你,我猜我還有沒有錢去買通別人?”

男聲:*沉默

女聲:“還有,我沒有要你作偽證,我只是讓你好好做屍檢,別把某些信息寫在屍檢報告上,然後閉嘴拿錢就行了。”

男聲:“我不會幫你做事的。”

女聲:“想想你的女兒。”

男聲:“你敢對我的女兒下手!”

女聲:“我不在乎多一個,但你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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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音到這裏就結束了,女聲掛斷了電話,錄音的結尾是嘟、嘟、嘟的盲音。

“‘我不在乎多一個’,現在我們可以確定這是一起謀殺案了,就像個變/態玩偶說的一樣,愛麗絲的死亡絕不是失足,而是有人殺了愛麗絲。”偵探轉向法醫,“錄音帶裏的男人是你吧?”

法醫拘謹地抿了抿唇:“沒錯,是我。”

“你被兇手收買了,做了偽證?”

“沒有。”法醫搖了搖頭,“我並沒有作偽證,也沒有在屍體上動手腳,我向上帝發誓。屍體上沒有任何謀殺的痕跡,這是最讓我感到沮喪的部分,胃內容物中沒有安眠藥,沒有毒藥。要麽兇手沒有殺人,那個女孩根本沒有掙紮,而是自願跌下去的,要麽兇手的手段高明到我壓根看不出來。”

“那你為什麽不在遊戲開始就告訴我們。”

“你。”法醫指了指偵探,“你曾經是我的上司,就算你離職,你也在警隊裏有影響力,如果我把這件事說出去,你回去可能就要舉報我,我會因此丟掉工作,到時候我拿什麽來養活我和我的女兒?”

偵探語塞了一會兒:“如果壓根沒有證據,那她為什麽要提前買通你?她並沒有確保你不輕舉妄動的能力,你把這盤錄音交給警察的話,她有暴露的風險。”

法醫沉思了一會兒:“她只是讓我隱瞞,隱瞞一些線索,事實上我確實覺得屍體有點不太對。”

“不太對?”

“是的,在毀樓之前受害者就因為抑郁症休學了半年,為了養病深入簡出,很少出現在別人眼前,然後那個女孩的屍體損傷的很嚴重,我是依靠這半年間的牙科記錄才確認身份的。受害者身上的痕跡,跟她的病史對不上,通過解剖,我發現她的手臂陳舊性骨痂,也就是說她曾經手臂骨折,但病史上並沒有她骨折就醫的記錄,還有,她的手臂、手掌上有很多疤痕,指腹和虎口也有一些繭子,不太像富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