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2頁)

不過,柯南·道爾的原著小說中,莫裏亞蒂確實是個垂暮的老人形象,看來是工藤優作進行了魔改,讓著名的莫裏亞蒂教授變成了現在這副年青的樣子。

而且這家夥可真是夠自來熟的,竟然直接自稱“福爾摩斯先生未曾謀面的朋友”。柯南斜睨了傑克一眼,看在他至少願意來救毛利蘭的份上,倒也沒戳破他這個一廂情願地謊言——也許傑克沒有說謊,在他的認知中,他和福爾摩斯先生確實是朋友。

“所以你才說,他是開膛手的父親,而且絕對不會死在這裏……”諸星秀樹喃喃說。

“教授,既然你已經聽到了我說的話,那麽就照做吧。你給我一個新的身份,承諾從此放我自由,我把艾琳·安多拉還給你。”

莫裏亞蒂——或者說雅各布·布宛納巴,或者說傑克,只是挑了挑眉:“好啊。”

開膛手沒想到他會答應的這麽幹脆,愣了一瞬。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麽?你想離開,難道我還會強留你?或者幹脆排個殺手來殺了你?我們相處了那麽多年,多少有些情分。把那個女孩和小孩們放了,拿著這個,這是你新的身份證明和車票——”傑克從懷裏掏出一個牛皮紙袋,動作間口袋裏的東西掉了出來,在地上咕嚕嚕地滾了兩圈。

開膛手和傑克一起看去,那是個小小的、熟悉的嗅鹽罐。

“咳。”傑克的臉上浮現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像是被人不慎窺見了不能見人的秘密似的。他撿起嗅鹽罐,丟給開膛手,“這個也拿去吧,留個紀念,以後別再回來。”

開膛手接過那罐嗅鹽,心情復雜。兒時的他患有哮喘,每當病發時莫裏亞蒂教授便會給他聞一聞嗅鹽,他長大了病也好了,再也不需要嗅鹽罐了,莫裏亞蒂教授卻還是隨身攜帶著它。

“你有把我當兒子看過嗎?”他問他。

傑克挑了挑眉:“不知道,我沒有別的兒子,做不出對比。如果非要有,我希望是個女兒。也許你應該當個淑女。”

柯南想起開膛手那一身女裝,沒有說話。他趁著兩個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繞過去給毛利蘭松綁。

開膛手沒有再說話,他下意識地把嗅鹽抵在鼻子底下嗅了嗅,然而刺激著鼻腔的卻並非鹿角酒的氣味,而是陌生的麻醉劑的氣味。一瞬間天旋地轉,他倒在地上,意識還清醒著,身體卻不能動彈了。傑克哼著小調跨過他,輕蔑得好像跨過路邊一條狗,與神態中刺人的冷漠完全相反,他的笑容溫暖得像春日吹來的第一縷風。

傑克低下頭,迎著開膛手的目光。他有一張標準的西方臉孔,一般沉在明滅的陰影中,立體得像大理石像,那雙眉眼總也低垂著,看上去溫順憫善,金色瞳孔如天鵝絨般柔軟,藏在長長的睫毛下面,被聖母像的陰影籠罩著,神色虔誠而恭順,更像是博學的青年教授,帶著一股微弱的硝煙的氣息和淡淡的檸檬海鹽香水味。

“怎麽……怎麽回事,他怎麽突然就倒下了?”諸星秀樹結巴了。

柯南依然冷靜:“瓶子裏的不是嗅鹽,而是麻醉藥品。”

“聰明的孩子。”傑克隨意地贊嘆,拿出了腰間的左輪手/槍,上膛的聲音回蕩在教堂中,空蕩蕩的,如同巨鼓擂響。他拆開牛皮紙袋,把那些偽造的身份證明倒在開膛手身上,文件上一個字都沒有,全都是白紙。

開膛手什麽都明白了,他盯著那張熟悉的臉,逐漸心冷。白紙飄灑著,宛如飛揚的紙錢。

“教授。”他楠楠地呼喚,“我們做了十年父子,你還是,毫不猶豫地拋棄了我。”

為什麽下不了手呢?

當他站在艾琳·安多拉小姐身旁的時候,他就應該直接沖上去,殺了他的。

那時是他最好的機會,他的父親沒有帶任何人在身邊,只要殺了他的父親他就自由了,從此他不用再聽任何人的命令,也不用再畏懼誰。然而他還是沒能下手,就像他的父親也沒有刻意瞄準他。匕首和子彈都不約而同的上擡三寸,錯過了對方。短短的交鋒中,他們沉默著對視一眼,就明白了對方的心意,各自放過了彼此。

當子彈擦過身體撕裂開膛手的披風時,他從他的父親眼中看到了一切。他的父親告訴他,這是一場告別,從此生死兩清,他能給他的,只有這麽多了。

“果然,那個時候我就應該殺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