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傑克在想什麽布魯斯不清楚,但他確實覺得自己遲早發際線後移。

最近阿卡姆的瘋子們安分守己,黑門監獄的罪犯們也在勞動改造,有頭有臉的大佬都沒出來折騰,哥譚黑/道只剩下雜魚兩三條,輕輕松松地就被蝙蝠俠收拾幹凈了。但這並不意味著蝙蝠俠能獲得一段休閑時光,與之相反,隨著初代羅賓迪克的離開,他反而更忙碌了。

蝙蝠俠似乎從誕生起就跟瘋子有不解之緣,從布魯斯成為蝙蝠俠到現在,他遇見的敵人幾乎都是精神病人,他們的大腦產生了器質性病變,生理病態讓他們的言行不可理喻。但只要是疾病,總會有治愈和緩解的方法,小醜的日漸好轉給了他希望。盡管他看得出來小醜——或者說是傑克,仍然不是正常人,他罹患一定程度的妄想症,在跟他人交流時,他的眼珠會不自覺地轉動並凝視其他地方,布魯斯並不知道系統這回事,但他確認傑克看到的是某種幻覺,這種幻覺就是傑克對他隱瞞的部分,他將其認定為只有他才能看到的秘密。

不過他也沒指望小醜真的變得跟正常人一樣,一看他畸形的大腦就知道這完全不可能。到目前為止他表現出的低攻擊性,已經讓布魯斯足夠滿意了。

這段時間,布魯斯大量閱讀精神病理學方面的書籍,查閱腦科醫學最前沿的論文知識,用韋恩集團ceo的身份向幾個著名的實驗室注資,並在全球範圍內收集大量精神病人和正常人的大腦模型,將其輸入蝙蝠電腦中進行大數據統計。

不過這些繁重的工作,還不足以讓他喘息不能,真正令他疲倦的,反而是另外一項簡單的調查:

根據傑克口述的身世,查明“小醜”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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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蝙蝠電腦裏傳來警報時,他差點手一抖扯掉一大把頭發。

昨晚為了處理一樁毒品走私案而徹夜未眠,他剛剛把幕後主謀胖揍一頓丟進黑門監獄,準備回家洗澡,再睡上一個甜蜜的好覺,阿卡姆瘋人院的警報聲就響了。這前後的銜接太過緊密,連蝙蝠衣都不用換的。

這幫瘋子還真會挑時候!

惱火歸惱火,面對蝙蝠電腦警報時發出的藍光,布魯斯仍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心底翻湧的怒氣深深地壓下去。他必須要克制自己的憤怒,時刻保持冷靜,失控的憤怒會毀了蝙蝠俠,他戴上漆黑的蝙蝠面罩,將多年前直面父母的死亡的男孩的臉藏在面具底下,只剩嘴唇和下巴袒露在外,那雙嘴唇緊緊抿著,抿成一條筆直的線,像是嚴守著某個秘密,又像是要把那個八歲孩子的哭聲,死死地壓在喉嚨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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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卡姆發生了什麽不難猜,有人用炸彈襲擊了瘋人院,將這棟堅固的現代化堡壘炸開了一個缺口,給這幫殺人瘋子們空投了槍械以及一部分重型武器,炸彈分布的位置非常巧妙,它首先破壞了單獨關押毒藤女的牢房,緊接著是小醜等人放風的圖書室被轟開,然後炸塌了瘋人院唯一的橋梁的起落器,吊橋無法升起,阿卡姆的罪犯們可以直通哥譚,讓這些危險而瘋狂的罪犯到處亂竄,好比把定/時/炸/彈丟進鬧市,蝙蝠俠不可能放著他們不去處理。

他先去處理了在哥譚市中心作亂的瘋帽匠、毒藤女和杏仁體,打暈了劫持女子學校的變態殺手紮斯,這期間,他的羅賓傑森·托德循著線索找到貝恩,卻被後者擊傷,只能回到韋恩莊園休養,他已經連續戰鬥了一整天,體力不支,不眠不休。失血和層層累加的傷勢讓他無比虛弱,在這糟糕的一天中,可能只有“小醜的病暫時穩定”這一個好消息,畢竟小醜比他們所有人加起來都可怕得多。

然而這次的老朋友明顯還想跟他多玩玩。

蝙蝠俠站在阿卡姆瘋人院西側一條走廊外,隔著一扇磚頭厚的鋼化玻璃門,他看見昏迷的哈莉·奎茵躺在走廊盡頭。

“你知道我在這,一定會帶著防毒面具,但是我打賭,你只帶了一個。”擴音器中傳來男人低沉、嘶啞的聲音,伴隨著呼哧呼哧的喘氣聲,“我們的小醜女小姐可不免疫我的氣體,她就在走廊盡頭,不過千萬要小心,她已經被我注射了毒劑,撐不到你抱著她穿過長廊,所以你要怎麽辦呢?你可只有一個面具。”

緊接著不遠處的電視機畫面跳動,一陣雪花過後,開始播放一段監控影像:纖細的哈莉像白色的鳥一樣高高躍起,輕盈落下,她轉動手裏鋒利的刀片,嫻熟地切開兩名警衛的喉嚨,血流如注。哈莉輕輕巧巧地踩著血泊,撩了撩自己海藻般的金發,故作嗔怒:“嘿,你把我的衣服弄臟了!”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把面具給她。”男人的聲音再次傳來。

稻草人,喬納森·克萊恩,恐懼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