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無知,魯莽,狂妄。 自……(第2/3頁)

其他小姑娘們尚還未察覺什麽,與樂安同等年紀的貴夫人們,卻立馬敏銳地察覺到樂安的情緒。

宋國公夫人當即就要張口。

樂安卻揮了揮手。

眨了眨同樣明媚的眼瞳,纖長的睫毛微微扇動。

看天,看地,看自己。

最後,卻只有無奈的一聲嘆息。

“哎。”

算是應了河陽那一聲喚。

小姑娘頓時放下忐忑,安心了,露出甜甜的笑。

樂安也笑。

是嘛。

雖說第一次被這麽叫有點兒懵,但人家小姑娘有什麽錯呢。

她可不就是人家奶奶輩兒的人物?

她可不就是如今皇室公主裏輩分、資格、年紀都最老的一個?

被叫聲老祖宗,又怎樣。

頭發又不會多白一根,皺紋也不會多長一條。

況且——

若不是眼前情形不適合,樂安真想找把鏡子照照。

俗話說得好,看美人叫人心情好。

而樂安,生來就比絕大部分人幸運,想要心情好,攬鏡自照便可。

哪怕被叫老祖宗,她也是最漂亮的老祖宗。

哼哼。

再比如此刻,雖然眼前無鏡,但樂安心中有鏡,想想鏡子中自己的絕世容顏,樂安便又美滋滋地了。

遂笑眯眯地,瞅瞅自個兒身上,尋思著好歹是第一次私下見面,得給小姑娘個見面禮。

只是她一慣不愛戴太多珠寶首飾,這種私下放松的場合尤甚,因此此時手指上腕子上,竟沒一件戒指手鐲什麽的,只幹幹凈凈一雙素手。

最後,還是解了壓裙角的環佩。

通透如水的和田籽玉,雕成環形的一彎月,下又墜一顆圓圓明月,卻是指肚大的一顆合浦南珠,渾圓溫潤,飽滿光潔,襯著那輪白玉環,如雙月爭輝。

雙月之下,是銀白的流蘇,恰如月華萬道。

看到環佩造型,樂安愣了一下。

這般一彎月一圓月的環佩造型,據說還有個名頭,叫做“人長久”。

蓋因人世間,無論何年何日何夜,月亮不過或圓或缺,圓缺往復,便是人世千古。

因此,有圓有缺,便是光陰叠代,流轉不息,長長久久之意

佩戴這種環佩的人,亦可壽長久,情亦長久。

故名人長久。

是不是真有這說法,樂安不知道,畢竟這環佩是齊庸言找人給她做的,這說法也是齊庸言給她說的。

她的衣裳首飾都是侍女打理,平日穿戴她只需說明要去的場合,侍女知道她習慣,自會搭配好和她心意的穿戴,因此,還真未注意到,今兒壓裙角的環佩,竟是這一枚。

不過,注意到也沒什麽。

樂安又笑笑,利落地解下,給了河安。

河安縣主恐怕不知道那所謂“人長久”的說法,但那籽玉和南珠卻是實打實地漂亮,哪怕是她這樣的皇室女孩兒,這等級別的首飾也並不多見,因此,接過環佩後,實實在在地高興了好一會兒,又甜甜地叫了樂安好幾聲老祖宗。

樂安:……

罷了罷了,老祖宗就老祖宗吧。

到底不熟,寒暄過後,河陽便照舊跟其他小姑娘們湊成一堆,圍著牌攤子,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簡直比遊廊下那些鳥兒還要吵鬧。

說著說著,帶頭兒的宋國公千金小姑娘便憋不住來意,扭扭捏捏又無比期待地旁敲側擊起來。

“娘,那個人,你打聽了沒呀?”

宋國公夫人打牌的手一頓,瞥一眼女兒。

“那個人?哪個人呀?”

“娘!”宋國公千金一跺腳,雖然臉上羞紅,卻還是不管不顧地喊出來。

“就是睢鷺呀!曲江宴上那個睢鷺!”

宋國公夫人直接把牌扣在了桌面上。

臉上再沒有一絲方才跟貴夫人們說起那少年時的喜歡贊賞,而是宛如惡棍一般,對著女兒抿起略顯刻薄的嘴角。

“我打聽他做什麽?一個寒家子,既無出身名望,又無才華學識,左不過一張臉長得好些,可男人臉長得好有什麽用?能抵吃?能抵喝?能抵你被欺侮時保你不受辱?”

萬萬沒想到會收到這樣一番回話,宋國公千金愣愣地張大嘴,隨即眼圈一紅,腳尖一跺,吼出一聲:

“娘,你怎麽是這樣的人!”

“我是怎樣的人?!”

“嫌貧愛富!捧高踩低!”

“你說什麽?崔嫚兒你再說一遍?”

“說就說!你嫌貧——”

話沒說完,宋國公千金,崔嫚兒小姑娘,便被其他幾位貴夫人,以及見勢不妙圍上來的侍女捂住了嘴。

“把她拉一邊兒去!不長進的東西!別招我眼煩!”宋國公夫人狠狠皺著眉頭,吩咐侍女道。

於是崔小姐便被拉走了,但侍女們不敢一直捂著她的嘴,於是崔小姐一邊走,一邊還憤怒地叫喊著,語氣十分傷心和失望。

其他幾個小姑娘自然也是跟著崔小姐走了,一邊走一邊安撫勸慰崔小姐,只是話裏話外,也有些跟崔小姐站一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