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日光昏昏,比夜間月……(第3/5頁)

姜采和張也寧出去後,二人分道揚鑣。張也寧去尋永秋君,與眾人一道恭賀永秋君出關。姜采則隱下身形,打算趁著長陽觀這熱鬧亂騰的日子,悄悄離開這裏。

她離去前,回頭看向張也寧離開的方向。她順著他的目光,在略微遲疑後悄然打開法眼,向永秋君的峰林望了那麽一眼。

窺探仙人,自她開法眼一瞬,萬千阻擋的金光幾乎刺穿她眼睛,讓她流了血淚。但姜采強撐著沒有關閉法眼,撐過那阻擋的金光後,山頭峰林撥開雲層,方讓她看見。

她要細看時,聽到一聲哼。

知道是永秋君的警告,姜采愧然說聲得罪,收了法眼。永秋君素來有寬和之名,並未出手。只是姜采收法眼時,隨意一望院落門口,後背驟然浮起一層雞皮疙瘩。

她心中生起了滔天巨浪,只不敢表露出來。她沉靜無比地繼續隱身,離開了長陽觀。離開長陽觀後再遁地而走二百裏,姜采失力跌落峽谷,張口便吐出血。

她伸手擦掉自己眼角唇角滲下的血,目光銳利地盯著手掌,慢慢握拳。

她看清楚了。

永秋君的院落門外門匾下的兩邊,一左一右刻著兩列字:

“一生負氣成今日,四海無人對夕陽。”

而姜采清清楚楚地記得,魔子於說沉睡的洞穴上壁,便刻著相似的兩句話:“一身傲骨終虛度,滿眼荒唐對阿誰。”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難怪她一直覺得魔子那兩句話很眼熟,在她進出長陽觀的時候,她一定無意中從永秋君的院落外看到過相似的兩句話。那時沒有留心,而今相似的話同時落入她眼中,終究讓姜采將看似毫無關系的兩個人連了起來——

永秋君和魔子於說,一定有他們都不知道的隱秘的關系。

修真界和魔域千萬年的對峙,一定不只是簡單的修行資源之爭,靈氣之爭。

姜采撐在地上的手顫抖,她掩下心頭萬千思緒,讓自己冷靜,讓自己不要露出端倪……按說修真界第一人和魔域第一人哪怕曾經有關系,當也不至於隱瞞著世人。偏偏世人無人知道……那只能說明這段關系,不能見世,必有牽扯。

永秋君,她師父,傲明君,魔子於說……

姜采在心中喃喃:“你們到底藏著什麽樣的不敢見世的秘密?一萬年前的扶疏古國毫無記載,一道蒲淶海劃開了人間和修真界,魔域從此藏於海下……扶疏古國的滅國,是天道下的自然滅亡,還是人禍?

“天才濟濟的扶疏古國消亡滅跡,活著的都只剩下一方大能。你們到底是受害者,還是劊子手?!”

姜采站起,凝望著碧藍天幕。她長久而立,沉靜不語。大戰之際,她心中懷疑種下,已然心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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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采氣息難定之時,魔子於說又在拜訪修真界一隱於山間的小門派。

蒲淶海分開人間和修真界後,人間在南,修真界按照地域分為了東、西、北、中四個地域,被四大門派掌管。自位於中域的芳來島沉海之後,成為傀儡的曾經舊島主重建芳來島,重掌中域,卻到底對中域的控制不如以前。

許多小門派失去了掌控,便被於說找上了。

於說找上門,那戰戰兢兢的掌教打不過她,在瀕死後被魔子饒命後,還要將魔子奉為上賓,給她端茶遞水。掌教小心翼翼,只為了自己門派不被滅門。

龍女辛追跟在於說身邊,只能阻止了於說的滅門。於說要和這掌教談條件,辛追就無話可說了。

立於大堂上,辛追安靜地看著於說瀟灑地坐在掌教之位上,那掌教則彎身奉茶。辛追心裏一陣古怪,連看著這掌教都心裏不舒服,她別過了視線。

而於說笑眯眯,提起很多年前的事:“你可知道,五千年前你們門中弟子曾為了神魔之戰出力,卻在事後被你們拋棄。那弟子走投無路只能遁入無極之棄,被魔疫吞並壯大,自己也成為了魔疫。”

掌教顫巍巍:“我、我不知!魔子大人,我當掌教也就這幾百年的事,我們小門小派,沒有人能活那麽久……”

於說嘆:“想當年,你們門派也不算小。只是一場神魔之戰,就讓你們龜縮於這種地方,躲起來避世。”

她眼中滄桑感浮起,但無人能和她對話。修行路難,大多人也就幾百年的壽命,厲害些的修士能活上千年便了不起,再往上,就非得有成仙資質才能壽命更長。

魔子在一次次沉睡再蘇醒中,滄海桑田,這世間人,早就換了一批又一批了。

辛追俯眼看來,於說對她眨眨眼,目有笑意,辛追一愣,移開目光,再次在心中念起清心訣來——不可共情魔子。

於說和這個膽小的門派掌教無舊可敘,直接說自己目的:“魔疫如今被煉化進了姜采的體內,但這些魔疫最是厲害,很難被渡化。姜采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被魔疫控了心神,她要渡化魔疫,就要為魔疫報仇,滅了你滿門……與其等著被姜采殺上門,不如你們先對姜采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