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張也寧前來時,亦是……(第2/5頁)

片刻之間,張也寧就入了海水,捆綁他的印術消散,水波流動,他面前漂浮虛立的人,正是上方那些人喊打喊殺的姜采。

姜采容貌雅致,眉目清朗,膚色比平常略蒼白一些。她身上的紫色衣袍被血染出幾處深紅色,發頂玉冠也有些歪,這讓她多了些疲態、狼狽。

但是——

看她方才結印之勢,她分明沒他想得那麽弱。

張也寧面色冷淡,轉身就要走。姜采愕然,一把伸手拉住他。不想他立刻甩開她的手,不讓她碰他一下。

他看她的眼神平平,說話語氣也平平:“放開。”

姜采:“……”

她心中些許茫然。

她想他這樣子,大約又在生氣。但是她不知道他生的哪門子氣……

他不是來幫她救她的麽?不是在那些人面前威風凜然、字正腔圓地說要為她護行麽?姜采一顆鐵石心腸被感動得柔軟若水,就差成繞指柔。

她好心拉他過來,他怎麽反而一副見到她並不愉快的樣子?

姜采:“怎麽了?”

張也寧一句話不說,他掉頭便走,手中道法結出就要出海。姜采忙打斷他的道法,她更是一頭霧水,觀察他在她凝視下越來越淡、越來越冷寒的面色。

她喃聲:“願意幫我,但不願意見我?我如何礙了你的眼?我做了什麽?”

她好聲好氣:“若我做了什麽讓你不悅的事,你說了,我改正便是。何必這般不理人呢?”

她見張也寧還是那副樣子,便故作黯然道:“我都要入魔域了,不知何時能再與你相見。你若一味不理會我,這便是接下來不知多長時間中我們的最後一面了。

“那樣不覺得遺憾麽?”

她這悵然語氣,終於打動了那個冰山。張也寧眉目間的冷色微微淡一些,肯垂目向她看來了。

張也寧問道:“你做了什麽,你心裏不清楚麽?”

姜采試探:“因為我沒有向你報平安麽?你不知道,我們劍元宮看守森嚴,更是派我師父親自看押我。為了不連累我師父,我自然什麽也做不了。但是我不是將孟極給你了麽?不是讓孟極代我去看望你麽?難道你不知這是什麽意思麽?”

張也寧問:“是之前的話全不作數,要把聘禮退回來的意思麽?”

姜采愕然。

她被噎得一句話說不出:“……”

張也寧看她這神色,自己心裏也狐疑起來:“難道不是這個意思?”

姜采忍不住笑一聲,感慨道:“我與張道友之間,真是毫無默契啊。”

——她以為送孟極過去,他就知她報平安之心;然而張也寧卻理解成她要與他一刀兩斷的意思。

她無奈,攤手:“怎能這般曲解我的意思呢?”

她伸手要拉他手腕,被張也寧側身躲開。

他微怒:“別碰我!”

姜采無所謂地“哦”一聲,轉過身凝望著那已經隱隱有魔氣滲出的風穴口。她道:“我是與你報平安的意思啊。既然已經解釋清楚了,那我就入魔域了。張道友……”

張也寧聲音如寒泉,且帶著幾分森然:“姜采,你再往前走一步,你我那些許情分,便再沒有了!”

姜采刷一下回頭,腰如劍,目噙笑。海中波光重重映著她面容,她這樣子倒比平時更溫柔些,好看些。

張也寧一怔。

聽姜采緩緩說道:“在海上面幫我打架,說要為我護行;一見我就生氣,不讓我碰你;我要走,你又氣惱我不顧情分,對你態度太過敷衍。張也寧,你說一說,你要讓我怎麽辦?

“不如你寫篇酸臭長文控訴我對你的罪行,讓我簽字畫押,向天下公布,讓我名聲盡毀……這樣可能消氣?”

她言笑晏晏,張也寧目中神色更加怔忡。

姜采眉尾痣被一水泡貼上,她輕輕勾那麽一下,眼波中很少為人注意到的魅色,便如那流波中的一尾小魚般,調皮無比地蕩到了張也寧心口,讓他心中驟然滾燙,頗為狼狽。

他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她嗔他:“又不能碰你,又不能不理你,又要幫我,又要對我發火……旁人知道重明君這般喜怒無常麽?”

張也寧:“胡言亂語什麽?”

他道:“豈能怪我多想?你為何要墮魔,你何時與我商量過,你何時在意過我的想法?你要做什麽就做什麽,你就送一個孟極過來……我怎麽知道你這是什麽意思?之前在芳來島的時候,還分明、分明……”

姜采凝視他。

張也寧盯著她,眼睛中的清光也帶出了情緒:“我尚在處理芳來島之後的事,你就墮魔,你讓我如何想?你讓我覺得——

“駝鈴山你說對張也寧退避三舍,三河川你說未婚夫是我,芳來島你答應幫我渡情劫……難道這一切,都是我會錯了意?

“是我自作多情,你本來沒有那個意思?那你緣何頻頻看我神海,頻頻要拉我的手。我不說話時,你也要哄著我說話;我沒有靈力時,你一路追到山上與我生氣……樁樁件件,都是我會錯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