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儲君之位(第3/4頁)

“準確的說,是除榮忠之外的人,都沒了。”官員斟酌著用詞:“皇上身邊伺候的人,一部分替換到了東宮,在東宮的那些人俱是遭了太子猜疑,未能留下活口。”

“余下的人,卻都是在太子妃出事後,因其親眷闖入宮中的事,而受了處罰。那次之後,皇上身邊伺候的人便皆是替換了遍,守衛更是因為無人攔住太子妃親眷……而被處死。”

林水月坐回到了椅子上,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

皇帝為保太子,而將殘存的或許能成為證人的人,全部處決。

以至於今時這個局面,殘存的證人,只有裴毅那邊的人,以及一個立場曖昧的江英。

這可真是……不知當說是裴毅好算計,還是皇帝咎由自取。

今時今日,裴塵的身世,當真是成了一筆算不清的爛賬。

禦書房偏殿內。

裴塵看著那張熟悉的面容,沉默許久未言。

裴毅並沒有看他,他毒入肺腑,已經是無藥可治,如今強拖著一口氣,再見裴塵最後一面,他沒什麽可囑咐的。

一如這麽多年的冷漠。

裴塵看著他,良久後才道:“我的身世,當真如父親所言?”

“五皇子就莫要折煞罪臣了。”裴毅毫不在乎地笑了下:“罪臣可當不起你的父親。”

裴塵看著他。

多年父子,他們二人間卻生疏得如同陌生人般,裴毅從未給過他關懷,臨到死也一樣。

裴毅靜坐片刻,倒是想起了些什麽來,扯唇道:“我死了後,還請五皇子看在了這些微的情分之上,多照顧照顧裴瑜裴薇,到底他們也叫過皇子好些年的哥哥。”

他冷眼瞥向裴塵:“若皇子要向皇帝盡孝,大可將我抽筋剝皮送到他面前,不必折磨無辜稚子,府中之人,皆不知我所做的事情。”

“我與戚遠山,是上輩子彌留的仇怨,還有他給我戴了多年綠帽之恨。”

“恨嗎?”裴塵看著他。

裴毅扭頭看他,目光譏諷:“試問這天底下哪個男人受得了這樣的窩囊氣,若不是戚遠山,你母親又怎會死?”

裴塵不言。

他所說話中漏洞不少,可伴隨著他的死亡,最後都會成為無法查清又不得不在意的存在。

而不管真與假,從今往後可以篤定的一件事就是,再沒有人會讓裴塵死。

甚至他的存在,會永遠地威脅到戚氏坐得極穩的江山。

裴塵二十多年來,第一次這麽認真地看著裴毅。

裴毅躲避著他的目光,並不與其對視。

直到他備受毒性折磨,意識開始渙散的時候。

裴塵聽到他口中念了句:“父親。”

他走上前,扶住了裴毅。

到底是在裴毅意識消散之前,復述了一遍裴毅的話,輕聲道:“父親。”

他聽到裴毅輕笑,帶著種大仇得報之後的松快之意。

而那邊,內殿之中。

眾臣俯首於皇帝榻前,田閣老差人去尋的證據也被送了過來。

先國公夫人身邊伺候的大丫鬟印證了裴毅的話,說秋獵時,她確實見到夫人穿著染了血的衣裙,倉皇回到帳中。

但那夜她並未一直跟在指方錦瑟身邊。

替方錦瑟接生的婆子丫鬟只找到了兩人,另有當時方錦瑟郁結於心,曾經替方錦瑟診治過的大夫作證,方錦瑟生下裴塵時,確實是足月的。

時間之上也吻合了。

如果裴塵是足月出世,恰好可以算至秋獵之時,若是不足月,則正好與秋獵岔開。

種種證據皆是表明,裴毅的話並非是無的放矢。

靜默許久的一眾朝臣,到底是忍耐不住,在皇帝的病榻前就開始高聲議論。

“認真說起來,這些人俱是跟裴毅有關系,他們所說的話,又如何能夠全信?”

“不錯,且就是裴塵真的是足月出世,也不足以證明他就是皇嗣。”

“更別說那裴毅話裏還有這般多的漏洞了!”

“是啊,若他真的從未碰過先國公夫人,為什麽這麽多年都不說,而且按他所言,既是對先皇和皇上這般大的怒意,怎麽也不該讓裴塵安心長大才是。”

“說不準裴塵的病,便是他所為呢?”

“那依照諸位的說法,是不承認裴大人的身份了?”

得來的又是一片沉默,裴毅最奸詐的地方就在於此處,他們沒有辦法直接果決地否認裴塵身份。

畢竟方錦瑟郁結而亡是真,裴塵面容與裴毅有極大的區別也是真。

“倒也並非是我等懷疑,平白冒出個這麽大的皇子來,又處在了這等條件之下,怎麽都像是裴毅居心叵測之下,想要用自己的血脈來亂了江山。”

“況且他所說的話,未免太過荒謬。怎麽會恰好有這麽多的事情,又恰好合上?”

“說這麽多有什麽用,先忠國公夫人是遣散了身邊所有伺候的人,獨自前往皇上寢帳的,偏巧,二十二年前那些皇家守衛,如今都已身死,死無對證之下,不是那江英想說誰就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