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計中計(第3/4頁)

容京在一旁道:“若是兵敗,裴塵便是千古罪人。”

這名頭太大,凡與裴塵有所牽連之人,都會受到波及。

胡然眼眸閃爍:“所以林大人這才不顧自己的名聲,都要想方設法地將婚約解除了?”

“她在刑部之中,又是朝上唯一一個女官,若能有個好名聲,對她而言自是如虎添翼。”梁少卿嘆氣道:“如若眼下非比尋常,她又何苦將此前經營的一切都給擊碎?”

胡然微眯了下眼。

確實如此,林水月的名聲是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

觀這宴中眾人就知道了,許多此前與她為敵之人,如今才剛剛轉變了態度,以她的能耐,但凡是有半點其他的辦法,大抵都不會出此下策。

而今也是走投無路了。

慶王聽著他們的話,看著那靜坐的人,久久不言。

林水月今日安靜得過分。

進入春日,臨西水榭的魚兒活泛,按此前她的性子,只怕少不得去垂釣一番。

可今日卻什麽都沒做,甚至不與旁人交談。

在宴席結束後,又匆忙離開,儼然是將心緒不佳幾個大字寫在了臉上。

白果隨她離開,從臨西水榭中出來,夜已經深了。

春寒料峭,晚間風一吹,透著些刺骨的冰涼。

這般夜裏,也該回府中歇著了。

而林水月卻同白果去了刑部之中,刑部內燈火通明,據聞一晚上都未曾熄滅。

天亮時分,林水月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出刑部時,見到了硯書。

硯書神色倉皇,見著她後快步行來,聲音還隱有發抖:“株洲那邊傳來了消息,說是遠寧河畔打撈出了一具屍首。”

“屍首泡在了河裏多日,已然瞧不清楚面目,但腰間系著的腰牌……”

“是公子的。”

聽得這話,硯書未來得及反應,便見得林水月腳下一軟,暈倒在了眼前。

疑似打撈到了裴塵屍首,並著林水月昏迷之事,在早朝前傳開了。

朝中氣氛詭異,而靜待了半個時辰後,也未見得皇帝。

榮忠差人來傳口諭,說是皇帝聽得此事,心緒浮動且難以接受,今日罷朝一日。

議事殿內安靜非常。

到得朝臣離開時,這邊都靜悄悄的,所有人都端著十二萬分的小心,唯恐此事燒到了自己的身上。

在這人人自危的氛圍中,誰也沒有看到有兩個官員湊在了一塊,往僻靜無人處走了去。

“事情來得太快,我始終覺得其中有詐。”

“但無論如何,這是我等最好的一次機會,咱們賭不起了。”

先前說話的人一頓,隨即嘆氣道:“那便按你所說的辦吧。”

當晚天氣不太好,無星無月,天邊的雲低垂,瞧著黑沉沉的一片壓在了所有的人心頭上。

林水月回府後一直昏迷。

直到第二日,才醒神過來。

然而蘇醒過來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派人去將裴塵的屍首運回,而是趕在了最後時刻,進入了宮中,參加了早朝。

同前日比較起來,她臉色蒼白如紙,一張芙蓉面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低垂著頭,一言不發。

叫旁邊的人看見了,更加篤定裴塵身亡之事。

而她的病弱和難得露出的疲態,卻並未讓他人對她手下留情。

早朝開始,便有人率先站了出來,列了個裴塵的十項罪名,在朝上宣讀出來。

“……除此外,雖說此事不可一概而論,可臣以為,造就此番兩難境地的根本原因,乃是因為林大人為謀仕途,提出了北伐戰事。”

“而裴塵此前便已是傾慕於她,在被其魅惑之下,主動要求征戰株洲,以至於釀出此等大事。”

“北伐失利,裴塵冒進,都與林大人有著脫不開的幹系。”

“無論如何,林大人也該肩負起此番北伐失利的責任來才是。”

這話方一出口,便有人站出來反駁了他。

容京高聲道:“許大人的話,臣等不敢苟同。北伐失利,追究裴塵的責任便罷了,無故牽扯林大人到其中,卻是不該。”

“株洲本就是晉朝上下的一塊心病,當初提出征伐株洲時,我記得許大人也是同意的,而今卻翻臉不認人,將所有的功過都歸咎到了林大人一人身上,實在荒唐。”

容品看著自家兒子,神色復雜。

容京入朝後有意收斂鋒芒,尋常朝上也並不多加表現,而今為著林水月,卻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容大人此話才是荒謬,若非林水月紅顏禍水,裴塵一病弱之軀,怎會主動提及北伐?”

田閣老沉聲道:“如今尚且未曾兵敗,就急不可耐地將一切罪過歸咎於女子身上,這等心境氣魄,自是不敢去動那株洲的!”

那位許大人臉色一僵,對上田閣老,到底沒那麽大的底氣。

“說這麽多又有什麽用,人死不能復生。倒是咱們林大人自來能耐非常,而今這等境遇之下,想必一定有解決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