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第2/4頁)

被自己最信任和庇護過的人背叛,他怎麽可能還會恩將仇報?

哪怕那日曲春晝什麽都沒做,也仍是修真界的一員,他不認為自己作為害死了昭昭的修界人士可以得到荊沉玉什麽幫助。

所以這肯定不是他。

荊沉玉又何嘗想要出手。

可他從來都是一個愛恨分明,非黑即白的人。

他還記得昭昭說過,除魔衛道不需要什麽身份,那是身為修道之人的天職,哪怕不做劍君了,他依然可以做這些事。

他並不全是為了救人,他們得救只是順手,他更多想的是,這些大魔都是夜月眠手下大將,昭昭要復仇,這些人都會是阻力。

他們得死。

他們死了,昭昭就會少麻煩一些。

想到可以幫她,荊沉玉手下再不留情,天下暗下來的時候,他將追來的五名大魔盡數斬殺劍下,般若裹著冰藍色的劍氣迸發出懾人的靈力,被護下的四名修士震撼而又驚艷地望著他。

他們被劍氣所懾,本就受傷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震撼之後就暈過去了。

荊沉玉看了看周圍,不知何時他們已經打到了更偏僻的地方,強忍著疼痛外放神識,近處應該暫時沒什麽危險,所以他也可以倒下了。

手撐著劍,荊沉玉想,哪怕他不想倒下也不行了。

從之前就幾度停跳的心臟這會兒是真的不跳了,荊沉玉呼吸不能,如死去般昏倒在地。

他們昏迷的地方恰好就在昭昭和江善音尋到的魔族村落一旁。

貪玩的孩子出結界後遇見了他們,孩子們被養的一點都不像魔,父母對他們呵護備至,總會幫他們調動靈力克制魔弑殺好戰的陰邪本性——這是他們隱居多年摸索到的方法,可讓孩子們脫離那種陰損的修煉方式,不被魔氣操縱地無憂無慮長大。

這樣沒被汙染過的孩子,會將重傷在身的幾名修士帶回去,也不算什麽稀奇事。

他們之前就帶回過許多受傷的開了靈智的小動物,也帶回過被吞噬一半的妖,無一例外的被治好後抹掉記憶丟了出去。

他們本打算也將這些修士治好就抹掉記憶丟出去,哪知會發生後面這些事。

看起來他們是跟著孩子們尋來此處,想幫他們對付誤入的兩名大魔?

女魔修護著自己的女兒,心有余悸地衡量著雙方的實力。

那幾名修士雖然都身受重傷,那白衣蒙眼的傷尤其重,但也是對方修為最高,周身的靈氣濃郁到絲毫不遜於那兩名女魔修,甚至有可能還更強。

若他能知恩圖報,幫忙制衡這兩名闖入者,也不算白救他們一次。

……

荊沉玉沒想過會這樣快遇見昭昭。

跟著孩子過來時他也想過,那描述中“很厲害”的女魔修裏會不會有昭昭。

他一路都覺得自己是異想天開,在做夢,可真的見到了她,又不免想,他們還是有緣分的。

不過才分開沒多久便再次遇見了,如今他易了容,她應該認不出他。

……可她真的不會認出他嗎?

在昭昭朝他走來的時候,荊沉玉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

他不知自己心底到底怎麽想。

她若認不出他,他就能安安生生繼續待在這裏,不必被她看出分割關系後他身上的問題。

雖然她知道了可能也不會放在心上,但他還是不願冒這個險,讓她因此不安。

他也不是沒想過全都告訴她,博取她可能存在的一點陪伴和憐憫。

可真要那麽做了,荊沉玉還是荊沉玉嗎?

自來要強,從小不服輸的一個人,哪怕產生過一絲一毫的懦弱,也絕不會真的淪陷其中。

他從來都是一個打落牙齒和血吞的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要麽就堂堂正正得到她的心,要麽就認輸,絕不用什麽下作的手段。

她若認不出他,就不會有這樣的問題,他還能有機會跟在她身邊。

她和江善音在一起,曲春晝是江善音的師尊,他定然要和江善音走,那他救了曲春晝,應該也能隨他們一起離開,無論她想做什麽,他都可以幫忙。

他該為此高興,可以換個身份陪在她身邊。

可是……

想到她認不出他,他又覺得無限遺憾。

心跳突然變得很快,昭昭的視線炙熱得燙人,荊沉玉別開臉垂下頭,蒙眼的白綢在發後打了結,系在一起的白色綢帶與墨色的發絲隨風飄動,清逸雅致,俊美絕倫。

昭昭說:“只是覺得好看,想走近看看,冒犯了。”

荊沉玉心跳漏了一拍,微微抿唇點頭,以此表示沒關系。

可心底漫延開來的失落卻怎麽都抹不去。

他果然還是希望被拆穿,被認出來的。

哪怕她不高興地扯掉他蒙眼的白綢,罵他不守信用又來糾纏她,他也希望她可以認出自己。

哪怕滄海桑田,哪怕他變了模樣,只要一眼她就能認出他——這才是他真正希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