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荊沉玉並不想和昭昭分開,但身體上的反應讓他不得不主動離開,快速遠走。

他邊走邊自空間尋到準備好的易容法器,費力地改變著外貌。

從知道真正的分割方式是什麽後他就在準備這一日了。

他答應了昭昭不會死,就不會讓自己在魔界沉淪。

哪怕見過他本人知道他身份的人不多,他依然謹慎地準備了易容法器。

他這般修為,夜月眠本尊來了都不一定看得出來,更遑論其他魔修了。

如此,他即便狀態再差,也不至於被發現身份後被脅迫前往朔月宮。

很快他的白發就變黑了,五官從俊美奪目變得平平無奇,眉心朱砂痣消失不見,衣裳和發冠全都變了,唯獨那雙藍色的眼睛無法改變。

思索片刻,荊沉玉取出一條白綢蒙在眼前,不以雙目視物便不會暴露,這倒也不會妨礙行動,畢竟他有敏銳的直覺和修士獨有的神識在。

做完這一切,荊沉玉的心臟幾乎停跳,他滿頭冷汗地尋了偏僻的地方調息,還未結印,不遠處便傳來殺伐之聲。

這裏靠近魔界中心城與外城交界處,修真界來圍攻魔界的話,最有可能在附近設下天羅地網。

荊沉玉用神識看了看,他也沒猜錯,的確是修士與魔族在廝殺,只是優勢方不是修士,而是魔族,且那幾名修士裏有還算是熟悉的人。

曲春晝和元采衣師徒。

他們本該和張天師一同在修界駐紮地,怎會跑到這裏。

若他沒記錯,與他們糾纏的幾個大魔都是夜月眠最得力的手下,魔尊被鎮壓五百年,全靠這幾名大魔想盡辦法日日為他輸送怨憎之氣修煉,如今夜月眠得以逃脫,也和他們脫不開關系。

“天樞閣大司命原來生得這樣細皮嫩肉,早知道本座就闖了那天樞閣把你搶出來。”

一女魔修言詞曖昧態度輕慢地調侃曲春晝,曲春晝擅長蔔卦堪算,並不擅戰鬥,其他擅長戰鬥的修士又遠不如這些魔修為高,他縱然生氣好像也奈何不了對方。

元采衣受不了師尊被調戲,飛身上前爭取時間,讓曲春晝先走。

曲春晝哪肯答應,元采衣咬破手指驅動法器,強行將曲春晝送了出去。

有三名修士見此,借了元采衣法器的光,跟著跑了出去。

曲春晝想折回去,但元采衣已經被抓住,另外兩名大魔正要追上他們,這樣的情況下再回去就是羊入虎口,白白讓元采衣犧牲,他只能走。

荊沉玉靜靜用神識看著,看兩名大魔追上包含曲春晝在內的四名修士,般若不知何時已握他在手中。

他不該管這些事的。

他身上有傷,狀態不好,不確定可以堅持多久。

耳邊不斷傳來慘叫聲,荊沉玉蒙著眼,神識卻看得清清楚楚。

元采衣被抓住折磨,還有其他幾名修士也未曾幸免。

他站了許久,在曲春晝快要被抓住的時候,到底是驅動了般若,裹上一層旁人看不清楚的劍氣後,讓它飛了過去。

殺氣四溢的仙劍直接斬斷了魔修欲捆綁曲春晝的法器,突然出現的變故讓魔修警惕起來,也讓幾名修士升起希望。

他們激動地循著望去,看見了慢慢走來的白衣修士。

他身上的衣裳素淡簡潔,沒有任何宗門標志。

他用的劍應當來歷不凡,但他們看不清劍氣下的劍刃是何種模樣,也就無從判斷。

再去看他的臉,他白綢蒙眼,余下的半張臉平平無奇,若非氣質實在出塵脫俗,實在是有些泯然於眾人,難以讓人相信他能有什麽真本事。

曲春晝算是幾名修士裏最冷靜的,他只看了荊沉玉一眼就低下了頭,不斷翻著白眼掐算,算到元采衣哪怕被抓走短時間內不會有事後才松了口氣,全心面對眼前的一切。

但其實也不需他操心什麽了,那白衣修士一人便打退了追捕他們的兩名大魔。

將他們打得無處可逃只能束手就擒的大魔,不過與他過了兩招就重傷逃跑,幾人站在原地,都有些恍惚和尷尬。

白衣修士收了劍,廣袖寬袍隨風揚起,哪怕蒙著眼睛,依然準確地面向了他們的方向。

他沒說話,只這樣“看”了一眼,轉身就走。

幾人對視一眼,都跟上了他,他也沒拒絕,一人走在前,像要帶他們出去。

曲春晝心亂如麻,也想快點出去尋人去救弟子。

可事情有點意外,那兩名大魔去而復返,還帶了幫手。

幾人如臨大敵地望向白衣修士,他站在最前面,挺拔的背影,翩然飛舞的發絲和衣袂,讓曲春晝恍惚間以為見到了那個早已離開修界的人。

不會是他。

怎麽可能是他。

眼前的人雖修士也高深莫測,可怎麽看都不是他。

若真是那人,現在大概不會再願意對修界的人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