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3/4頁)

昭昭回到床榻邊,猶豫了一瞬,還是彎腰在他胸口穴位上點了兩下。

這都是跟他學的,可以稍微止血。

更多的她也不做到,拿了他腰間玉佩想幫他聯系華傾,只要聯系上她就可以走了,但……

昏迷的人抓住了她的手腕,他勉力維持著最後一絲清明,堪稱氣若遊絲道:“帶我一起走。”

昭昭想都沒想:“不可能。”

“不是要我活著受罪嗎。”荊沉玉望向她,她在他視線裏的樣子其實已經很模糊了,他唯一能看清的就是她發間的木簪,那支他刻了一晚上,親自戴在她發間的木簪。

“讓我跟著你,受天下指責,身敗名裂。讓我時刻看著你,想要卻得不到——這樣折磨我,可好。”

昭昭深吸一口氣,使勁掙開他的手:“瘋子。”

“若這樣算瘋,那我便是瘋了吧。”

荊沉玉用盡全力撐起身子,後一句話還沒說出來,就看到昭昭忽然臉色一白。

“怎麽了。”他顧不上自己,哪怕視線都模糊了還是準確地接住她,閉了閉眼努力維持清醒,“哪裏難受?”

昭昭氣息忽然變得很弱,連話都說不出來,只是抓著他的手,借著這個力氣穩住身形。

荊沉玉咬了咬舌尖,讓自己更清醒些,他按住她的脈門仔細探查,瞬間睜大了眼睛。

“你神魂極弱。”他擰眉,“怎會如此,之前你剝離出去後分明很好。”

昭昭也想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她現在難受死了!根本說不出話來啊!

“是夜月眠告訴你這個方法的?”

昭昭無力地點頭。

“是他。”荊沉玉陰晴不定道,“他想一箭雙雕。”

這也不怪荊沉玉分分鐘想到夜月眠,實在是這件事除了他,想不出問題出在哪。

該說不愧是魔尊嗎,還真是走一步想一萬步,狠到了極點啊。

昭昭還記得當時明明用血契問過他這法子到底可不可靠,他分明沒表現出異常。

到底是哪一環出了差錯,這還得去問夜月眠。

他如今就在九華劍宗的仙牢。

荊沉玉不再任自己受傷流血,他自空間取出丹瓶,吃了很多藥,一手攬著昭昭一手結印調息,稍稍好了一些。

心口被貫穿,距離心臟只有分毫偏差,哪怕沒有死,這傷也不是短時間可以恢復如初的。

荊沉玉之前療傷就有些冒進,現在又這樣魯莽地服下如此多丹藥,如此急於求成,過後很難不遭反噬。

昭昭握住他的手,見他這樣就反對地皺起眉,可荊沉玉完全不在意他自己。

“我帶你去找他。”

他抱起她便走,恰在這時,無上峰結界忽然波動。

荊沉玉試圖自隕,險些真的成功,結界自然不會多牢固,但有人在這個時候闖進來,這還是出乎意料。

九華劍宗誰敢這麽做?誰又會這麽做?這麽長的時間了,眾仙宗的人早就離開了,來的肯定是劍宗的弟子,他們想幹什麽?

當荊沉玉抱著昭昭出了太素宮,就看見了四名劍宗內門弟子。

他們之中不乏熟面孔,荊沉玉之前親自指導過的,似乎還是山明長老座下數一數二的弟子。

他們看著荊沉玉懷中抱著的昭昭,如果一開始還有猶豫,現在就什麽都沒了。

其中一名往前一步,握劍說道:“劍君,您執迷不悟,心魔纏身,若因此墮魔,後果不堪設想。為了修界,為了劍宗威名,您不要怪罪晚輩。”

昭昭靠在荊沉玉懷裏,看他被自己宗門弟子反叛,心裏挺不是滋味。

這些都是受過他好處的人,是往日裏對他尊崇敬慕的人,可能也是那日跪下求他回頭的其中之一。

而現在,他們與他刀劍相向。

他們站在了對立面。

他們甚至要反著將荊沉玉清理門戶。

荊沉玉受了傷,狀況不是很好,看昔日晚輩同門如此,不知心中作何感受。

昭昭勉強擡眸看他,只能看到他帶著血跡的下巴。

他墜落了,從那高高在上的神壇徹底墜落了。

因為她。

她吸了口氣,不知出於什麽心理,用盡力氣問了句:“後悔嗎?”

荊沉玉怔了怔,低下頭來與她四目相對。

“為我身敗名裂,跌落神壇,從備受敬慕的劍君淪落到今日這個地步,後悔嗎?”

陽光下,逆光垂眸的仙君好像笑了一下,聲音低沉悅耳道:“不悔。”

“昭昭,不要總問我後不後悔,荊沉玉此生無論做什麽,選擇了什麽,都不會後悔。”

昭昭從前恨他的不悔。

現在……她說不清楚了。

“至於你們。”荊沉玉望向前方四名弟子,“時間選得很好,身上似乎還帶著掣制我的法寶。是誰與你們合謀?”

他一針見血地指出有人與他們合謀,四人慌亂一瞬,對視後立刻道:“替天行道無需誰來合謀!不必廢話,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