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雪夜的吻(第3/4頁)

樊堯年受了重刑,整個人窩在稻草堆裏,蓬頭垢面。

察覺到牢房外有人,他先是一驚,等黑衣人扯下面巾時,神色就轉為了狂喜,他腳上血淋淋一片,站不起來,幾乎是爬向牢門處的:“快救我出去!”

黑衣人看他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個死物,察覺到對方的冷淡,樊堯年也很快發現了不對勁兒,他眼底閃過一抹驚恐:“不……不可能……陛下還要倚仗樊家,他不會殺我……”

他雙手撐著身體想往後退,卻被黑衣人一把攥住了身上的鐵鏈。

樊堯年像條死狗一樣被黑衣人拖了回去,那條帶著血腥味的冰冷鐵鏈纏上了他脖子。

“救——”

樊堯年才喊出一個字,黑衣人就猛然勒緊了鐵鏈。

樊堯年一手抓著脖頸處的鐵鏈,一手往後伸,用力去抓撓黑衣人,大張著嘴卻發不出聲來,眼底一陣陣泛白,抓撓的力氣也越發小了,在最後一次揮手時,誤打誤撞扯下了黑衣人身上一塊令牌。

正在此時,地牢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有刺客潛入了地牢!”

樊堯年已經完全不動彈了,黑衣人慌亂往外看了一眼,伸手探了探樊堯年的鼻息,確定人是真死了,這才撤離。

獄卒們沖進牢房一看,只見樊堯年脖子上勒著一圈鐵鏈,人已經沒氣了。

黑衣人解決了樊堯年,直奔封府西跨院。

翻過這座院子,那邊還有一個必殺之人。

只不過黑衣人在踏入西跨院後就頓住了腳步,瞧著坐在涼亭中的人,頓時如臨大敵。

他權衡片刻,掉頭就要往回跑,但邢堯已經帶著府兵封死了所有的退路,就連其余兩面墻頭,都站滿了弓箭手。

今夜,是一個請君入甕的局。

黑衣人像是被逼到了絕境的困獸,他眼神一恨,不管不顧直奔阻隔姜言意院子和西跨院的那面墻而去。

只要翻過那面墻,擒拿姜氏女,就還有一線生機。

他輕功了得,腳在墻上一蹬眼見就要翻墻而過,一枚茶蓋卻猛然從涼亭中擲出,正中他後背。

杯蓋圓滑並不鋒利,在這一刻卻如同利器一般破開皮肉,千鈞之力,讓黑衣人脊柱仿佛被擊碎,整個人直挺挺掉了下來,砸在地上發出一聲大響。

雪下的大,這會兒功夫地上就已經積了一層薄雪,黑衣人身下湧出大片鮮血,把地上的積雪染紅。

封朔從涼亭中緩步走出,看了死去的黑衣人一眼。

邢堯上前遞給封朔一塊令牌:“主子,此人是大內侍衛。”

今日冷風吹得有些久了,封朔掩唇低咳兩聲:“可讓樊家的眼線看清了。”

邢堯點頭:“只怕此刻皇帝派人殺了樊堯年的密報,已經在送往京城的路上了。”

封朔道:“讓他們先狗咬狗一陣吧。”

樊堯年落到了他手中,謝知州已鋃鐺下獄,突厥王子這些日子正被嚴密追捕,新帝如何不慌。

樊堯年若是把勾結突厥是新帝指使的事抖出來,新帝的皇位才是真的坐不穩了。

唯一的法子,只能是讓樊堯年再也開不得口。

新帝想樊堯年死,但樊威已經死了幼子,長子再一死,他可就沒兒子了,自然會想方設法保住自己兒子。

讓樊威自己的人看到是新帝殺了樊堯年,兩次殺子之仇,樊威還能再對新帝衷心就怪了。

京城一亂,新帝無暇再給西州這邊使袢子,他的人也能想趁亂把楚家人和姜夫人母子都接出來。

等待熬湯的時辰裏,姜言意把護膝拿到火爐邊上,又繡了幾朵精致的雲紋。

院墻外邊傳出一聲大響時,她被嚇了一跳,凝神細聽片刻,又沒有聲音再傳來了。

她不放心捧著燈去外邊看了一圈,秋葵瞌睡一向睡得沉,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半夜打雷都震不醒她,因此這點動靜也沒鬧醒秋葵。

姜言意沒發現什麽異樣,這才又回了廚房。

湯已經煲得差不多了,姜言意不確定封朔會不會來,但瞧著到子時還有一個半時辰,想了想還是繼續煮面。

來不來是他的事,煮不煮就是她的心意了。

面用清水煮好後,撈進幹貝排骨竹蓀湯打底的大海碗裏,烙個煎蛋臥上去,鋪幾片滾過水的青菜,再撒上一點蔥花,一碗長壽面就做好了。

封朔還是沒來,姜言意忍不住跑前面店裏,把店門開一條小縫往外看。

是不是封朔其實已經來過了?

只不過他敲門自己在廚房沒聽見?

姜言意各種各樣的想法冒出一大堆,也是這時,她才知道,原來牽掛一個人的時候,心情是這樣的。

沒等到封朔,她有些失落地往回走。

路過院子時,猛然發現墻頭好像站著個人。

姜言意舉起手上的油燈一看,墻頭的人身著蟒袍玉帶,可不就是封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