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他生辰(第2/5頁)

他是個生意人,生意人注定要比旁人多好幾個心眼,今日姚廚子扔下席面不管,又正好在鐵匠鋪子跟姜言意見面,實在是太巧合了些。

平日裏姚廚子仗著自己資歷老,對酒樓的管理也時常指手畫腳,徐掌櫃心中對他早有不滿。

徐掌櫃那句話一說出來,姚廚子好久都沒做聲,好一會兒後才道:“所以東家您今日把我叫過來,不是怪我沒做完今日的席面,而是覺得我跟姜掌櫃有什麽勾結?這些年酒樓裏的跑堂小二偷奸耍滑,我看到了便訓斥兩句,您嫌我管得寬了?”

如果說之前姚廚子還對他心懷愧疚,眼下就只剩下失望了,他苦笑一聲道:“今日在鐵匠鋪子,姜掌櫃聽說我祖傳的菜刀被人砍大骨砍毀了,倒是為我不平,想邀我去她店裏做事。”

徐掌櫃一聽這話,瞬間變了臉色。

姚廚子接著道:“但我念著在來福酒樓做了十五年的情分,回絕了!我這一回來東家你就知道我見了何人,想來東家是一早就不放心我了,派人跟著我的罷。”

徐掌櫃想從姚廚子口中套話,只道:“並非如此,只是有人恰巧看到了。你既說沒應姜記東家,我且問你,她在鐵匠那裏打的那些鐵皮盒子是拿去作甚的?”

姚廚子那時候全程心疼自己的刀,哪裏記得問姜言意打的是什麽東西,他搖了搖頭,失望至極道:“我沒問姜掌櫃,也不知那是拿去做什麽的。”

徐掌櫃的神情明顯不信。

姚廚子卻也沒有再多言的意思,他取下腰間一大串鑰匙,放到徐掌櫃桌上:“這是庫房的鑰匙,東家,您當年對我有知遇之恩,但後來不管酒樓到多艱難的境地,我都沒生出過離開的心思,在酒樓幹了足足十五年,也算是還清了您那份知遇之恩。”

徐掌櫃雖然早有培育新人取代姚廚子的意思,但眼下他這舉動,卻還是讓他慌了,喝道:“老姚,你這是做什麽?”

沒了姚廚子,他這酒樓辦席的業務,一時半會兒找誰接手去?

但姚廚子離開時頭也沒回:“我不幹了,東家您聘請高明吧。”

徐掌櫃氣得拍桌:“還說跟那姜記的黃毛丫頭沒勾結,你們這分明就是串通好了的!”

姚廚子離開來福酒樓的時,姜言意尚且不知。她現在還為老秀才的閉門羹憂愁,以至於第二天去給封朔送藥膳時,整個人都有些頹。

封朔問她緣由,得知是昨日去請老秀才說書碰壁的事,思索片刻後道:“你何不遣人去看看他近日在做些什麽?”

姜言意被封朔這麽一點,倒有點醍醐灌頂了。

老秀才要是真心再也不願說書,那麽日子肯定就還跟從前一樣過,她也就沒煩惱的必要了,直接鎖定下一個目標。但他若是有那麽一點動搖,可能就會看看話本,練一練自己說書的本事,這就表示還有勸說余地。

姜言意回去後讓邴紹又去老秀才那裏瞧瞧,邴紹一直到下午才回來,險些錯過晚飯。

姜言意問:“如何?”

邴紹道:“那老秀才閉起門來在院子裏給一群孩童說書,本事的確是過硬。”

他頂著冷風都蹲在人家門外偷聽了一下午都沒舍得走,故事從老秀才嘴裏說出來,實在是精彩得很。

姜言意一聽,這不有戲!便讓邴紹每天都帶點糕餅燒酒之類的去請一遍老秀才。

但邴紹是個悶嘴葫蘆,好聽話他又不會說,每次都在冷風中隔著院門聽老秀才說書,雖然冷了點,可故事被老秀才講得引人入勝,他覺著還怪享受的。

等老秀才講完了,他才把糕餅燒酒放到老秀才門口離去。

一連好幾日都是如此,邴紹這個忠實聽眾終於打動了老秀才。

這天他再次拎著燒酒興致勃勃蹲人家門口準備偷聽時,老秀才就直接開了門。

邴紹以為他是要趕人,十分上道地放下燒酒就準備自覺離去,老秀才卻叫住他說:“走吧,帶我去見你們東家。”

邴紹這才注意到,老秀才今日換了一身打著補丁卻洗得幹凈的衣裳,瞧著像是他見客才穿的。

邴紹不管什麽時候都是一張面癱臉,老秀才沒在他臉上看出任何鄙夷或是同情的情緒,那藏在滿身補丁後的自尊得以保存,幹瘦的背脊又挺直了幾分。

*

對於老秀才願意出山,姜言意是十分驚喜的,跟老秀才談妥坐堂的事宜後,便談到要說的“書”上。

作為東家,是有權決定他們說書人說什麽故事的。

不管什麽時代,人們對淒美的愛情故事感興趣的重要多些,姜言意便把《紅樓夢》前幾回的故事口述與老秀才,老秀才要了紙筆,且聽且寫,等姜言意說完,他已經記了個大概。

“東家這故事好,小老兒後來雖不說評書了,但西州城裏說什麽故事,還是清楚的,從未聽人講過東家說的這故事。”老秀才嘖嘖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