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憨王吃醋進行時(第2/3頁)

楚昌平先前被見到外甥女的喜悅沖昏了頭,如今慢慢平復,再聽姜言意的談吐,只覺跟自己記憶中的外甥女相差甚遠。那個嬌氣又任性的女娃娃,在關外竟被搓磨成了這般。

外甥女懂事了,楚昌平本應該高興,但此時他高興不起來,只覺得沉重,她到底是經歷了多少事,才被迫成熟起來的?

一時間眼底又泛起幾分澀意,他道:“阿意,只要舅舅還在,一切就還和從前一樣。你就算不是姜家嫡出的大小姐了,也還是我楚家的表小姐,不必苦著自己,知道嗎?”

或許是血脈使然,聽著這些話,姜言意心中一陣酸澀,眼中也湧上幾分淚意:“我知道,舅舅。”

醫館外邊有人,姜言意不願在外人面前哭鼻子,將眼淚強忍了下去。

陸臨遠手上被劃傷了一道口子,他坐在醫館外的一把竹椅上,大夫正在給他包紮。

陸臨遠提出悔婚那會兒,楚昌平還在永州,隔著千裏之遙,便是心中窩火,也不能將陸臨遠怎麽樣。

如今見了他,新仇舊恨加一塊,做勢就要上前揍人:“枉你陸家自詡清流,做的那叫人事嗎?我楚家表姑娘哪裏對不住你?你要公然悔婚壞她名譽?”

定親了的女子一旦被退婚,不管是不是女方的過失,被嘲弄都只會是女方。後面再想相個好人家,也只能在低一档的人家裏挑,跟退親的男方門庭相當的人家,都不願再與之結親,不然傳出去就像是撿人家不要的破鞋一樣,惹人笑柄。

姜言意趕緊攔住他:“舅舅,都過去了。”

她如今再不想跟陸臨遠有任何瓜葛,也怕陸臨遠誤會自己對他還有什麽心思。

楚昌平見姜言意攔著自己,以為外甥女對陸臨遠念念不忘,又怒又難過,喝道:“你個傻姑娘,這時候了你還護著他!”

姜言意尷尬得頭皮發麻:“我沒有!舅舅,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從前是我執迷不悟!”

那樁婚事,本就是原身強求來的,若說陸臨遠有什麽錯,約莫就是他沒有跟他那強勢的母親反抗到底,被按頭認下了這門親事。

*

不遠處的馬車裏,封朔透過半撩起的車簾望著醫館外的這一幕,嘴角幾乎快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

她可不就是在護著陸臨遠?

他知道她跟陸臨遠訂過親,他有他的傲氣,對於她們那段過往,他一直沒派人去查,但這一刻,他無比想知道她們過去都有些什麽。

她說她瞞了自己很多事,要考慮清楚再決定要不要接受他的感情,其中是不是就有陸臨遠的原因。

今日出來的有些久了,寒風侵骨,哪怕披了狐裘,後背的傷還是從骨子裏泛出絲絲疼意,封朔掩唇低咳兩聲。

邢堯在馬車外聽見封朔咳嗽,有些擔憂道:“主子,先回府吧。”

封朔目光落在那道清麗的身影上很久,才放下車簾,“她和陸臨遠的過去,一張紙都不許漏下的給本王查清楚。”

這森寒陰冷的嗓音讓邢堯心頭一凜。

*

姜言意感覺到有一束銳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四下看了一眼,只瞧見對面街角一輛緩緩駕走的氣派馬車。

隔太遠她瞧不見馬車上的徽印,但莫名覺得方才那道視線,就是從馬車中傳來的。

此時,大夫也幫陸臨遠包紮好了手臂上的傷口。

姜言意那“執迷不悟”四字,在陸臨遠聽來,卻莫名地有些刺耳。

她曾經的確是“執迷不悟”,甚至說一句恬不知恥也不為過。

但如今這話從她自己口中說出來,陸臨遠突然覺得,她從前對他的那些喜歡,都變得輕飄飄的,好似一片細沙糊出的幻影,被“執迷不悟”這四字一砸,就散了一地,再也尋不到了。

他掩下心中莫名的情緒,起身向楚昌平作了一揖:“悔婚一事,是臨遠對不住姜姑娘。但感情之事,總不能強求。”

楚昌平忍下怒氣,看著眼前這個作揖致歉的青年道:“你一句對不住就能了事,她賠上的卻幾乎是一輩子。”

若沒有那一場婚約,不會有無妄之喜,在悔婚之後,也不會就釀成無妄之災。

楚昌平是個粗人,但對自己外甥女的秉性還是了解幾分,不到窮途末路之時,她不會做出那等不計後果之事。

姜尚書的偏心楚昌平早就見識過,他記得有一年新春,他去姜家拜年,那時的姜言意才五歲,姜尚書帶著庶出的女兒跟賓客們寒暄,對她這個嫡出的女兒不理不睬,前來拜年的人若是不問一句,怕是得以為那庶出的女兒才是姜家嫡女。

五歲大的奶娃娃躲到後院裏偷偷地哭,他抱著自家外甥女出府去街上看花燈,給她買了一堆小玩意才把人哄住了。但送她回家時,奶娃娃還是癟著嘴哭,眼淚跟滾珠子似的:“舅舅,爹爹不喜歡我,沒人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