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將軍,您的馬甲沒了……

封朔只得沉聲吩咐:“宣。”

他從頭到尾都沒想故意隱瞞身份, 一直以來都是火頭營的人將他認錯了而已。所以得知那廚娘要過來,只輕微皺了下眉。

想到小廚娘在這裏,自己能恢復味覺吃上一頓美味飯菜, 他對池青擅作主張的不滿, 也就淡了些。

昨日在酒樓,那廚娘一通溜須拍馬, 把自己誇得天花亂墜,他突然也想瞧瞧, 小廚娘今日得知自己就是她口中的大將軍, 會是一副什麽表情。

帳簾子被門口的侍衛撩起, 幾個火頭軍捧著托盤魚貫而入。

姜言意跟李廚子在最後面, 手上的捧著壓軸菜“扒芙蓉排翅”。

來之前李廚子怕出什麽岔子,特意交代過她, 進帳後莫要亂瞧亂看,免得沖撞了貴人,惹禍上身。

但封朔是正對大門坐著的, 姜言意一進帳,就跟他的視線對了個正著。

見他坐在主位上, 姜言意還懵了一下, 心說那不是大將軍該坐的位置麽?難不成是大將軍有事先走了?

她一臉呆樣看得封朔唇角微不可見地勾了勾。

李廚子在她後面, 見她愣在原地, 趕緊低聲喝她:“姜花, 愣著作甚?快給大將軍上菜啊!”

大……大將軍?

姜言意險些咬到自己舌頭。

坐在上面的那不是軍師麽?

她滿臉驚愕, 封朔嘴角勾起的弧度卻深了幾許。

這小廚娘千變萬化的表情, 怪有意思的。

姜言意現在整個人都是木的,端著扒芙蓉排翅僵硬上前,若不是兩手還捧著托盤, 她怕是得緊張得同手同腳。

從大帳門口走到主位不過兩丈距離,她愣是走出了度日如年的感覺。

邊走邊想,自己有沒有在他跟前說過什麽關於大將軍的壞話。

等走到桌案前的時候,姜言意也回憶完了。

很好,她只在他跟前狂誇過大將軍,從來沒有說過大將軍半分不好。

姜言意心安幾分,把托盤放到矮幾上,用雙手將盛裝扒芙蓉排翅的白瓷盤捧了出來。

玉手捧白瓷,一時竟分不清哪一個更白膩些。

封朔目光微移,從他的角度,恰好能瞧見姜言意半跪著上菜時後背繃起的一個優美弧度,用素帶束起的腰纖細驚人,仿佛不堪一握。

他不合時宜的想起之前不經意瞧見的,將她胸前的兜衣撐得鼓鼓囊囊的那兩團。

她這是腰上不長肉,全長到了胸前?

他正有些出神,坐在右下方的陸臨遠遙遙向他舉杯:“臨遠敬王爺一杯。”

封朔這才猛然打住思緒,拿起一旁的酒樽,向著陸臨遠的方向象征性舉了一下,一口飲盡。

心中莫名的煩躁,自己這是怎麽了?

姜言意聽見陸臨遠的聲音,只覺著說話的人聲音有幾分耳熟,她不經意往那邊瞟了一眼。

跪坐在蒲團上的是個滿身書卷氣的青年,他身穿一襲月白色的袍子,形容消瘦,但精氣神不錯,腰背挺得筆直,端的是蘭枝玉樹之姿。

姜言意微微一愣,心說這不是原主到死都念念不忘的男二陸臨遠麽?

長得是真不錯,但比起原主記憶中的少了些風光霽月,多了幾許滄桑和成熟。

等等!

這是陸臨遠?

他怎麽會在這裏?!

姜言意盯著陸臨遠看了幾秒,表情立馬就跟見了鬼似的,恨不能拿托盤擋著自己臉。

她若是被陸臨遠當眾指認出來,那可就完犢子了!

話說陸臨遠舉杯後,卻發現封朔似乎興致不高,且對方用的是酒樽,而他這一桌只有白瓷小酒杯,他頓時心中不安。

敬酒卻以小杯敬人家大杯,這可是大忌。

他頻頻看向封朔那邊,好幾次想張口解釋什麽,但封朔已經動筷,有道是“食不言寢不語”,他一時半會兒尋不到契機。

倒是那名上菜的女子,見到他先是一愣,隨即就跟見了鬼似的。

陸臨遠不自覺摸了摸自己的臉,他記得他年輕時長得挺俊的,不至於把人嚇成這樣吧?

他不由得打量了那女子幾眼,隱隱覺得她面相有幾分熟悉,卻想不起來究竟是誰。

上一世他閉眼時,已是古稀之年,對自己二十來歲時的記憶,許多無關緊要的人和事,早已模糊了。

他思索時,姜言意反應過來後,已經麻溜開始退下。

但就在這時,陸臨遠終於憶起那麽一個模糊的影子,連帶她曾經做的許多惡心事一道想了起來,眼中不由露出幾分嫌惡:“是你……”

姜言意只覺頭皮一陣陣發麻,捏著托盤的手指也因力道太大而指尖泛白。

封朔聞言擡起頭來,見陸臨遠看著小廚娘的目光不善,而小廚娘被嚇得臉都白了。

他心中莫名生出幾分不悅,道:“這是我軍營裏的廚娘姜花,賢侄識得?”

陸臨遠一聽姜言意改了名字,還成了封朔軍中的廚娘,一時間也有些發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