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盲眼魔修(三十一)(第2/2頁)

梁宿過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他靠在顧鶴清的肩膀上,姿態放松而愜意,無神的眼睛不知看著哪裏,突然,他笑了笑,說:“小時候我也是這樣。”

顧鶴清頓了頓,“……小時候?”

“嗯。”梁宿點頭,直起身來,似是陷入了美好的回憶裏,嘴角漾著笑容,“小時候我最喜歡爬樹,站得高高的,去掏樹上的鳥蛋,所以經常把泥沾在衣服上,弄得臟兮兮的……”

梁宿的笑容頓了頓,嘴角的笑意隱去,陷入了莫名的沉默裏。

顧鶴清蹙了蹙眉,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梁宿,狀似無意地問:“怎麽了?”

耳邊的一聲打破了梁宿的思緒,他睜了睜眼,疑惑又茫然,對顧鶴清說:“好奇怪,師叔,這段記憶……”

到底是什麽時候的記憶?

剛才聊天的時候非常自然地就提起了,然而細想下去,這段記憶又變得模糊不清,讓他找不到出處。

梁宿皺著眉,不由弓下腰,伸手揉著自己的疼得尖銳的太陽穴,頭痛欲裂,身子一晃,幾乎要掉下去。

顧鶴清瞳孔驟然緊縮,連忙抱住梁宿,一邊為他傳去靈力,緩解他的疼痛,一邊急忙說:“別想了!梁宿,別想了!”

梁宿靠在他懷裏,臉色蒼白,心裏還在想,到底是什麽?這段記憶是誰的記憶?為什麽會出現在他的腦子裏?

明明他記得,他的父親是一個地方的九品芝麻官,官位雖小得可憐,父親卻從來不讓他做爬山之類的事,而是要求他做一個文雅的讀書人。而後來的一次意外,讓他失去了自己的視覺,父親這才放棄讓他考取功名。

混亂的思緒讓他緊緊抓著顧鶴清的衣袖,昏了過去。

……

梁宿確定自己沒有在做夢。

就像那個自稱“系統”的東西說的,在夢裏,他是可以看見東西的。

如果自己在做夢的話,為什麽眼前會一片漆黑?

但,就像做夢一樣,他卻聽到了熟悉的聲音,似離得很遠,又似就在耳邊,一聲接著一聲,仿佛永遠不會停下來,卑微而痛苦地乞求著:

“不要離開我……”

“梁宿。”

“留下來……”

在一聲聲卑微的乞求中,梁宿真的做了一個夢,在夢裏,他和一個人結婚了。

他們沒有邀請任何人,漂亮的教堂裏只有他們兩個人,穿上正式的西裝,給彼此交換戒指。

幾乎是戴上戒指的那一刻,那個人就迫不及待地抱住他,期待而緊張,又帶著小心翼翼,問:“這次,你是真的不會離開了,對吧?”

梁宿沒有回答他,而是吻了他。

那個人沉浸在他主動的親吻裏,暫時遺忘了這個梁宿回答不了的問題。

一晃五年,那個人抱著他,極其沒有安全感地說:“不能再多陪我幾年嗎……”

“不要離開我……”

“留下來,梁宿。”

“留下來……”

霎時間,兩道不同的聲音重疊在一起,梁宿從夢境掙脫出來,感覺自己的手被緊緊地抓著,十指相扣。

梁宿睜開眼的瞬間,身邊的人就立刻發現了,眼神倏然亮了起來,“你醒了。”

梁宿感覺眼皮有些沉重,喃喃:“師叔……”

顧鶴清雙眼發紅,“嗯,我在。”

他動了動唇,才發現喉嚨幹澀,聲音沙啞,“你突然昏迷了,昏了兩天兩夜。”

梁宿睜了睜眼,有些驚訝,“真的?”

他記得他們在樹上,說了一些話,後來就沒有印象了,怎麽突然就昏倒了?

梁宿坐起來,身體有些發軟,皺著眉說:“我剛才做了一個夢……”

顧鶴清扶他起來的動作僵了僵,瞳孔縮了縮,半晌,才蹦出一個字:“……夢?”

梁宿皺著眉,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我夢到,我和一個人結婚……成親了。”

他迷茫地擡起頭,看著顧鶴清:“但好奇怪,那個和我成親的人,不是師叔……”

顧鶴清漆黑的眼裏醞釀著風暴,聲音壓抑到了極點,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那個和你成親的人,是,江敬嗎?”

梁宿驚訝地睜眼,“江敬?”

這個問句,卻讓顧鶴清立刻確認了那個和梁宿成親的人就是江敬。

他眼神黑沉,魔氣上湧,眼裏的陰鷙猶如滔天的風暴,駭人無比。

良久,顧鶴清卻勾起一個溫柔的笑,伸手將梁宿額前的頭發撩到耳後,眼中無限瘋狂,聲音卻愈發溫柔:“那,今天晚上,我們也成親好不好?”

說完,沒等梁宿反應過來,顧鶴清的吻便猛地落下,舌/頭闖進他的唇縫,瘋狂地掠奪他的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