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磨剪子嘞戧菜刀(第3/4頁)

不過很快,他便意識到了,是了,這個男人不是什麽好東西,他一定是在兵團裏逞兇鬥狠的人物,顧舜華就是落到了這麽一個人手裏。

那可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蘇建平眸中便有了敢怒不敢言,他收回目光,低頭假裝去撿白菜。

任競年更加疑惑了,他覺得大雜院裏大家夥都挺好的,雖然官茅房還能問候他“吃了麽”實在有點怪,不過看來大家就這習慣,這也沒什麽,他能看出大家夥都是熱心腸,好人。

可是這位就有點奇怪了,為什麽要用這種忍辱負重的看著自己?自己見過他嗎,認識他嗎?

這麽想著,任競年也就邁步進屋,誰知道他剛上台階,就聽到旁邊的男人嘴裏發出“嘶嘶”聲,他看過去,原來那男人竟然抓了一手爛白菜。

白菜是冬儲的,堆放在那裏,難免有些放爛的,爛了的白菜黏糊糊地成了爛泥,他竟然這麽不走運抓了一手。

任競年挑眉,只做沒看到,進屋去了。

可是旁邊的蘇建平,卻倍覺屈辱,頭一次和這個糙漢子見面,自己竟然這麽丟人現眼!

蘇建平沾了一手的爛泥,咬牙切齒,握著拳鑿在白菜上!

而任競年走進家門後,想起剛才的事也是稀罕,他在內蒙古兵團那八年,也不是一直留在內蒙,時不時去外地出差,也可以說走南闖北過不少地方,哪裏怕過什麽,可這次大雜院之行,他卻是小心著,免得表現不好。

現在他發現這老胡同裏,個別人真是有些古怪。

而這時候,顧舜華正讓一老爺子磨菜刀,看到他回來,給他在搪瓷盆裏倒了熱水,摻了一點涼的:“先洗洗手。”

任競年洗著手,老爺子差不多磨好了刀,顧舜華覺得老爺子不容易,多給了一毛錢。

等老爺子走了,顧舜華把燒熱的開水倒進開水壺裏,任競年從旁隨口問:“你們大院有個穿藍黑棉猴帶羊剪絨帽子的,那是誰啊?”

顧舜華一聽這個打扮,頓時明白了,不就他蘇建平嗎?

她立即警惕起來:“怎麽,他說什麽了?他找你茬?”

任競年:“那倒是沒有,就是覺得他看我那眼光,好像我搶了他什麽好東西。”

顧舜華便悶聲笑起來,然後說起蘇家看中了那塊地也想占,卻被自己先下手的事,還有她給知青辦主任送禮的事:“反正他這個人不是什麽好人,你看大雜院裏這麽多人,人多了難免有好有壞,甚至有心術不正的,他就是咱們大雜院裏那個老鼠粑粑,咱得小心著他,可別讓他給咱使壞。”

然而任競年聽著,卻不像是那麽一回事,那個男人的目光很復雜,總感覺有點別的什麽。

他蹙眉,想再問問,可這時候顧躍華帶著孩子們進屋了,喊著任競年:“姐夫,出來放炮吧。”

任競年看窗外孩子眼巴巴地等著,也就出去了,他一出去,兩個小孩兒就歡快地叫起來。

“爸爸,爸爸放炮!放我的這一掛!”

“爸爸,放多多的,多多的這個好!”

任競年便和顧躍華一起放炮,噼裏啪啦的鞭炮響起,顧舜華就聽到多多在和旁邊的小夥伴說:“看到沒,這是我爸爸,我爸爸高不高,我爸爸好厲害!”

旁邊小夥伴羨慕得要命:“你爸爸穿的是軍裝,你爸爸是當兵的嗎?”

多多不太懂當兵怎麽回事,滿滿倒是懂,趕緊給小夥伴說:“我爸爸當兵的,我爸爸還立過功!還有大獎狀呢!”

哇!

幾個小夥伴都羨慕起來,看著任競年的目光充滿崇拜,多多和慢慢全都驕傲地挺起了小胸脯,滿臉自豪。

顧舜華看著這個,忍不住笑,笑過之後又有些心酸。

她想,孩子對爸爸的渴求是超過她想象的,所以任競年,是她的愛人,是她孩子的父親,陳璐要來爭,她寸步不讓。

憑什麽要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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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一掛鞭炮,兩個孩子沖著院子裏的小夥伴也顯擺了一早上,最後任競年牽著兩個孩子,蹦蹦跳跳地回屋了。

顧躍華倒是有些落寞了,從旁邊故意問:“怎麽爸爸一來,你們就不搭理舅舅了?”

多多眨巴眨巴眼睛:“舅舅,今天我和爸爸玩兒,明天再和你玩兒!你等等,不要著急。”

這話引得大家夥都笑起來,就連顧全福也泛起笑,要不說家裏有個小孩子熱鬧呢,童言童語的就是逗人,大人逗逗她玩兒,她就真覺得自己是香餑餑,大家夥還得排隊等著和她玩呢。

吃過飯,稍微收拾了收拾,顧全福便說讓顧舜華帶著任競年四處走動走動:“他是頭一遭來北京,到處看看,別整天憋咱大雜院裏。”

顧舜華:“嗯,今天就帶他四處逛逛。”

陳翠月:“要是早些時候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