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墳前(第2/3頁)

沈清辭等高義關了門才道:“昨日下了朝我就想問你,陛下一再壓了裴將軍去北境的日子,你就沒察覺什麽?”

裴知衍掖縣一案辦的漂亮,定北侯府表面如日中天,陛下留裴將軍在京看似是黃恩,可細想就知道他是已經開始忌憚了。

裴知衍頷首道:“你說的我心裏明白。”他默了一瞬後看向沈清辭:“你覺得我該如何。”

沈清辭難得沒有了吊兒郎當的模樣,正色道:“我說了你別不愛聽。”

裴知衍道:“你說就是了。”

“交出兵權。”沈清辭看著他說。

沈家背靠皇太後,沈清辭本不用操心這事,但他與裴知衍是自小到大的情誼,即便提了或許會有傷二人的關系,但他也要提。

身居高位者最忌有人功高蓋主,交出兵權,憑裴知衍的如今的地位,也可保定北侯府將來的興榮。

“我明白你的意思。”裴知衍波瀾不驚,若沒有上輩子狡兔死良狗烹的下場,他亦會這麽選擇。

承景帝想把他壓死在大理寺這個位置上,即便定北侯府還在那也不是現在的光輝,兵馬大權換一個三品的官職,沒那麽好的買賣。

他眼底暗藏洶湧,面上不顯半分,笑語道:“我總要換點好的來,如今朝堂之上混亂,至少面上來看,顧沛安一派比我侯府要危險。”

沈清辭緊皺著眉頭,良久才舒展開來,“難怪你費勁心機也要拉下厲楝這條線。”

“你自己有數就成了。”

理清思緒後,沈清辭大剌剌的往椅背上一靠,又恢復了那副休管他人瓦上霜的悠然模樣。

“誒。”他朝裴知衍揚了揚眉,“你那日說那馬場後面是如何的,再說仔細與我聽聽。”

裴知衍翻了折子在寫,聞言笑問道:“不如你親自去一趟。”

沈清辭撇嘴,說得跟真的一樣,“可惜啊,那地現在沒了,錯過錯過。”

*

季央再醒來已經是日頭高掛,眼下正是初春時候,看著是艷陽天,風裏的寒意較十二月裏也不遑多讓。

用過午膳,她正與秦氏一起在花房修剪蘭花,下人進來稟報說季宴來了。

季央神色一喜,她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季宴了。

秦氏讓人將季宴請去前廳,側首對季央道:“去見你兄長吧,這些我來修剪就是了。”

季央走去前廳,季宴見她過來先是一笑,完了就一板臉,瞧著那叫一個氣啊。

季央心裏虧著,她大年初一清早就出發去了掖縣,連季府都沒回,回來之後季宴又已經去了國子監,也怪不得他要生氣。

“哥哥。”季央叫完用力抿住了嘴,別扭的不行。

季宴斜眼看她,想說妹妹已經出嫁了,不該再訓她,然而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你說你,怎麽那麽大膽子,一個人去那麽遠的地方。”

定北侯府派人來說的時候,他差點沒急出個好歹來。

季央在他對面坐下,小聲嘟囔道:“哪是一個人,母親給我派了五十個護衛一路隨行呢。”

“你還敢說。”

季央不提還好,一提季宴就忍不住心裏埋怨,這武將世家膽子就是大,做事不講分寸,裴知衍是去辦案,又不是遊山玩水,這樣也能讓季央去。

“哥,我這不都回來了嘛。”季央撒嬌推推他的手,“你就別教訓我了。”

季央自小就性子軟,又敏感,一句話說得重了都能讓她亂想半天,季宴說了幾句之後,自己都覺得差不多了,再說下去該過了。

他語重心長道:“往後可不能這麽亂來。”

季央乖巧點頭,讓人端來點心茶水。

季宴擺擺手,“我不吃,我來找你是有別的事。”

他與季央說起正事,“你回來之後,去過葉府嗎?”

“……還未。”季央垂下眼,挫著自己的手指,心裏五味雜陳。

葉青玄出事,她有的只有輕松,但她能想到此事對葉家和外祖母的打擊有多大。

按理她回來就要去看望,不為葉青玄,而是看望外祖母,可她一直逃避著沒有去,她不想讓裴知衍心裏不舒服。

季央又如何會感覺不到裴知衍的變化呢,從前他是那麽驕傲的一個人,而非如今這般多疑猜忌,可那些驕傲都是被她磨沒的,現在她又怎麽能要求他如初,她有的只是心疼,她想讓他高興。

季宴與葉青玄的關系一直很好,又是有血親關系的兄弟,葉青玄的死他久久不能釋懷,如今提起也難免哽咽,“母親讓我來與你說一聲,三日後是表兄做七七的日子,到時你也是要去吊唁的,到時我來接你。”

季央告訴自己,人已經死了什麽都過去了,那些恩怨牽扯也都斷了。

她輕輕點頭,“我知道了。”

季宴走後,季央坐在院中擺弄花草,看似平靜,心裏想得卻是該如何跟裴知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