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來(第2/3頁)

季央又是一怔,思緒交織讓她頭疼的厲害,不應該是祖母帶人將她救起的嗎?

她忍著頭疼道:“你快說清楚了。”

“奴婢也是猜測,方才小少爺哭著跑來說小姐落水了,等奴婢和其他人趕去時,您卻已經被救了起來,就在池邊的亭子裏。手裏,手裏就握著這個。”螢枝說得越來越輕,直到徹底噤聲。

這個紋樣的玉佩只有男子才會佩戴,若真是陌生男子救起了小姐,再想要賴上可就麻煩了。

*

太後壽辰,聖上下令在通州玉龍山靈泉寺修護佛三十七重塔,怎料祭祀那日佛像倒塌,太後受驚大病,聖上震怒命大理寺、都察院一同徹查。

通州知州和武清縣縣丞坐立不安的等候在衙門,得知謝大人已經回來立即就要去求見,卻被攔在了外面。

裴知衍換下還泛著潮氣的官服,披了件荼白色外袍就去了書房。

沈清辭百無聊賴的坐著吃茶,見裴知衍進來,一笑道:“你算是回來了,等了你半日。”

“你怎麽在這裏?”裴知衍嘴上問著話,神色絲毫卻不見意外,信步走到了寬大的書案後坐下。

白玉的手托起青瓷茶盞,溫潤雅致,裊裊蘊起的水汽朦朧,裴知衍垂眸飲了口茶,才擡眼看向沈清辭,細狹的鳳眸神色淡淡,衣衫就這麽隨意搭在肩上也不覺失儀,反倒有幾分是清冷若仙意味。

沈清辭挑眉,身體微微前傾,“倒是該我問你,怎麽查個案子查的衣服都濕了?水裏查的?”

裴知衍看向高義,覺察到世子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守在門外的高義後背一僵,不動如山。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沈清辭來了興致,“救得是誰?葉老夫人可就那麽一個外孫女,就是季家的嫡長女,你也聽說過吧,據說生得極美,貌若仙娥。”

裴知衍拿了一冊公文翻開,頭也不擡道:“你見過?”

沈清辭也是聽聞,這位季姑娘深居簡出不似別的閨秀喜歡組些雅宴。

“我都說了是據說。” 他瀟灑打開手裏的折扇輕搖,“你今日不是見了嗎?可真是那麽美?”

裴知衍像是真的想了一瞬,隨即淡道:“忘了。”

沈清辭無趣地撇了撇嘴。

裴知衍將冊子合攏看向他,“我不知道救得是誰,你也別再胡亂說,汙了姑娘家清譽。”

沈清辭自然不會那麽沒分寸,“你這哪是怕汙了姑娘清譽,我看你是怕人家姑娘纏上你。”

裴知衍年紀輕輕就已經任大理寺少卿,又是定北候府世子,再加上這副禍國殃民的皮囊,惹得京中不知多少名門貴女暗自傾慕。

就連沈清辭有時都要嫉妒。

裴知衍沒有回答,冷淡送客,“我還要疏理案情。”

沈清辭望著自己的好友嘆氣,“你這樣勤勉,倒顯得我像個遊手好閑的二世祖。”

裴知衍難得松動了面容,鳳眸輕揚,一時間風流盡顯,他笑得戲謔,“難道不是?”

“沈伯爺不是給你在詹士府謀了個職位,為什麽不去。”裴知衍不痛不癢的抓住了他的軟肋。

沈清辭果真不再貧嘴,搖著扇子往外走,裝模作樣的嘆道:“如今都到了要我自貶的地步才能讓裴世子賞個笑臉了。”

“不用送,早些查完了,還等你一道去西山狩獵呢。”

裴知衍輕笑著搖頭,繼續寫折子。

待他擱筆,已是掌燈時分,裴知衍半眯了眼往椅背上靠,修長的手指握著杯盞並不端起,漫不經心的描繪的盞沿。

佛塔一案事關太後,茲事體大,牽扯出的官員都罪責難逃,裴知衍凝神思索著案子,腦中卻驀然想起纏在今日自己救那女子時,她手腳並用纏住自己不肯放的模樣。

裴知衍眉頭輕皺起,驅散思緒,拿了本書來看。

*

得知季央醒了過來,葉老夫人匆匆趕來看望,江氏也領著霖哥兒來給季央賠罪。

霖哥兒穿著寶藍色的錦緞,紮著兩個抓髻,虎頭虎腦的,站在季央跟前扯著嗓子哭得震天動地,“表姐我錯了,不該讓你去幫我采蓮蓬,害你……掉到水裏。”

霖哥兒是葉二爺的老來子,打出生就被眾人寵著慣著,季央從來也沒見他哭成這樣過,白胖的小手邊揉著眼睛哭,邊抽著小身板。

季央本想說不打緊,霖哥兒是貪玩了點但也沒壞心,可轉念一想能讓他長長記性也好,於是給他擦了擦眼淚,道:“你要我原諒你,光嘴上說說可不行。”

霖哥兒也知道自己這次犯了大錯,“我把大哥送的鴝鵒給你。”這是他近來最寶貝的玩意兒了。

季央聞言本就沒什麽血色的小臉又白了幾分,按在薄褥上的手指深陷進去,她是瘋了才會要葉青玄的東西。

“表姐不要你的鴝鵒。”季央半偏過頭想了想說:“就罰你抄十遍論語,明日再給我剝一碟子核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