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沒,沒哭啊(第2/2頁)

沒問題。

昨日不過打了個照面,也不可能給她下手的機會。

沈煙冉被他這般一瞧,本就有把柄在身,心頭“咚咚”幾跳,忙地避開了他的目光,“將軍是要尋什麽,草民替您尋......”

微微受驚的一雙眸子,濕漉漉地從視線裏劃過,江暉成的胸口沒來由地一縮,昨夜那股窒息之感,又隱隱地浮了上來。

一夜未眠,這會兒一雙眼皮子沉得快擡不起來,江暉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突地沒了脾氣,“過來坐。”

沈煙冉跟著他的腳步走到了木幾旁,卻見他恰好坐在了自己的那塊蒲團上。

蒲團是董兆為她尋來的,她坐不得硬榻,一坐腰就犯疼,那蒲團裏塞了不少棉,又軟又暖和。

剛拿回來,她還沒舍得用。

江暉成坐下好一陣,擡頭見她頓在那沒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面上的心疼之色太過於直白,想讓人忽略都難。

江暉成不耐煩地順著她的視線看向了自己屁股底下的蒲團,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心頭竄出來的燥意,舌尖頂了下牙槽子。

成!

江暉成起身挪了個位置。

沈煙冉眸子閃了閃,埋下頭,也沒敢坐。

片刻後,江暉成清了清嗓子,道,“沈家一門雖無官爵,在芙蓉城也算是醫藥大世家,先皇時期的一場地動,沈老爺子能將生死置於身外前去支援,足見是位英勇之人,沈家既有如此先祖,後輩再不濟,也不至於膽小怕事。”

沈煙冉雖不明白他想說什麽,但祖父的事兒,她聽說過,當下附和地點了頭。

“你生得確實是有些......”‘矮’字還未說出來,江暉成擡頭,見她還杵在那,比自己高出大半截,再一次耐著性子指了自己身旁的位置,“坐。”

沈煙冉雙腿微曲,跪坐在了他對面,識相地沒去碰那塊蒲團。

四目相對,江暉成盯著她巴掌大的小臉,覺得荒唐至極。

昨兒他一夜未眠,滿腦子全是這位小、大、夫。

揮之不去,斬之又來。

比起身體上的疲倦,他更在意的是心口的遽然失重,讓他生出了一股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恐慌。

上戰殺敵之人,要麽流血,要麽流汗,唯獨不會流淚。

他從未發覺自己會如此討厭一個人哭......

即便沒用什麽致幻藥物,他也不可能平白無故夢到一個才見了一回面的人,唯一能解釋的,當是昨夜在迷糊之際,聽到了這位小大夫的哭聲,不慎入了夢。

江暉成沒再同她再繞彎子,身子往前湊了湊,看著她的眼睛直截了當地訓斥道,“男子漢大丈夫,先且不論長相,都該有男兒的氣概,總不能被我抓了一下,說了你兩句,就要落淚哭一個晚上。”

說話時,江暉成一直按捺住的那份煩躁,也顯露了出來。

江家一門在長安算是名門貴族,幾代皇帝更替,江家的地位都不曾動搖過,身為江家二公子,江暉成身上自帶一股冷清的貴氣。

此時眉頭一擰,神色厭惡,頗有些桀傲不恭。

若換成長安城裏的深閨姑娘,見了他這幅模樣,鐵定是面紅耳赤,對面的沈煙冉卻是一臉意外,疑惑的眸色漸漸地溢出了幾絲驚愕,磕磕巴巴地辯解道,“我沒,沒哭啊。”

昨夜她安置好了傷員,沾床就睡。

睡得很沉,怎可能哭。

她哭,哭什麽?

四目沉默地凝視了一陣,沈煙冉見他的臉色似乎越來越差,圓溜溜的眸子無辜地轉了轉,覺得有必要提醒他,“將軍,昨兒是沒歇息好吧?”

比起對面江暉成眼裏那道快吃人的目光,沈煙冉的眸色尤其得清澈。

適才他說得對,身為醫者,自是不懼生死。

沈煙冉又往他跟前湊近了些,仔細地觀察了一下他的面相,為醫的老毛病說犯就犯,“將軍,夜裏睡不好,有很多種緣由,往深裏說,是神經上的毛病,淺了說也不過是日思夜想,夜長夢多,昨兒我見將軍時,便發覺將軍的印堂有些發黑,當是腸胃不適引起的,將軍放心,等草民為您把完脈......”

“起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