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奏(第3/4頁)

琴酒似乎忍了幾忍,才沒掏出腰間的槍將我爆頭。

年輕人就是這樣,沉不住氣,我都還沒告訴他“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呢。

“現在可以教我了嗎?”

我不贊成地看著他:“你看看,我就說你這個急性子要改改,我們狙擊手有時候一埋伏就是幾小時甚至幾天,你這麽心浮氣躁的怎麽成為優秀的狙擊手呢?”

琴酒擰出一個陰森恐怖的笑容,“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擡起打著石膏的手給他看,臉上露出憂郁的表情,“你把為師打成這樣為師也不計較,畢竟你還是個孩子。但是因為手不方便,為師這幾天生活上遇到了很多困難,比如說——我放著很多衣服沒洗,要不……”

琴酒的槍對準了我的腦袋。

“死,或者教我狙擊技巧,你現在還可以選一個。”

哇哦,這就到了做選擇題的時候了。

我略微興奮了下以示對該題目和出題人的尊敬,隨後慢慢朝前走了幾步,將腦袋抵上槍筒。

少年琴酒已經比我高了,這個距離我得擡起頭看他。

“開槍吧,我的後事就拜托你了,我唯一的弟子——記得把臟衣簍裏的衣服洗幹凈,到時候和我的屍體一塊兒燒了,那都是我很喜歡的衣服。”

琴酒臉上驟然出現了一種難以形容的表情。

我本著關懷弟子的人道主義精神殷切地問:“你便秘了嗎?”

他回了我一個字“滾!”

我當然知道他是不可能動手的。未來的琴酒再大佬,現在也是個連酒名都莫得的小殺手,殺了我這個有酒名的組織前輩,說不定他也要跟著賠上一命。多不劃算。

但是讓他親手給我洗衣服似乎是有點強人所難。

我坐在沙發上看琴酒打電話買了台新的洗衣機送到我家,替換了家裏那款早就壞掉的舊洗衣機,然後把我的臟衣服一股腦全塞了進去。

看他那架勢像是要把屍體塞進火葬爐似的。

我看他不知為何心情不太好,怕他郁結於心,誠懇地勸道:“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施主,早日放下屠刀,才可立地成佛。”

他頭也沒回地把空掉的洗衣液瓶子砸到了我身後的墻上。入木三分。

打工小琴勤勤懇懇地為我工作了兩天,我們又邁進了狙擊訓練場的大門。

我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證:“我瑪格麗特肯定把畢生所學都傳授給你。”

琴酒對著我從鼻子裏哼了聲氣。

真正開始教學訓練後,我發現一個從未想到過的問題。

我的滿級狙擊技能是人設自帶的,只要拿起槍,身體會告訴我怎麽打。

換言之……我根本不會教啊。

“就這樣那樣……就打中了嘛……”

琴酒的眼睛從他的劉海後看著我。

我咽了口吐沫,“要不……我打給你看,你自己琢磨?”

琴酒氣笑了:“你這半邊殘廢怎麽打——”似乎意識到這半邊殘廢跟他脫不了關系,他又閉上了嘴。

“這不是問題。”我一邊說,一邊自信地把手上的繃帶和石膏拆開,來回轉了轉胳膊。

琴酒的眼睛盯住了我靈活的手臂。

“你的手臂根本沒受那麽重的傷。”

我理所當然地點點頭:“對啊。”

“那你為什麽要打石膏?”他額角鼓起青筋。

我左右看了看,確認沒人偷聽,湊過去小聲說:“這樣就可以帶薪休假了啊——”

琴酒繃著身子半天,嘆了口氣:“算了。”

琴酒這個弟子的悟性是很不錯的,憑著這種我這個師父也覺得不太靠譜的方法,他愣是自己通過模仿學習琢磨出了自身的不足。

短短兩個星期,他狙擊的速度已經提升到了靜止靶場100碼內10秒6槍命中,槍槍紅心。

“我果然是個天才師父。”我一邊吸溜著徒弟孝敬的奶茶,一邊感慨。

徒弟翻了個白眼,似乎是懶得反駁了,忽然抱著狙擊槍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我問他笑什麽。

“為我以後都不用看見你這張臉了。”

那可未必。

沒過幾天,組織就派發了一個要我帶他的任務。

看看,我就說這孩子還是太天真。

少年琴酒過於冒進,在任務裏露出破綻,我這個做師父的當仁不讓從天而降救他於水火之中。

銀發黑衣少年梗著脖子很不服氣。

我能理解。

他這樣的天才少年,樣樣都好,唯獨心氣太高,受不得打擊挫折。

“我早就跟你說了,優秀的狙擊手要像獵人一樣沉得下心,幾天幾夜也等得。你越著急,敵人就越容易抓住你的破綻。我們是黑夜裏的毒蛇,就更要把自己完全隱藏在黑暗裏,在最好的時機一擊而中。你這孩子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呢。”

琴酒思考了一會兒,回過神來嗤笑一聲:“你不過比我大十三歲,別用這麽惡心的稱呼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