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沐浴,朕被騙了?(第2/4頁)

“閉嘴!”何任山嚴厲的口吻將武成行嚇了一跳,見自家老爺面色嚴峻,他這顆魯莽的武夫腦子終於意識到不對,悄悄退後不敢再開口了。

庭院裏曬太陽的這名青年正是張達先。

他是老國公最寶貝的孫子,去年何任山進京述職時才見過他幾面,老國公如今只有一個領俸祿的虛銜,可他還有好幾個兒子,其中一個,也就是張達先的父親,如今是吏部尚書。

說句直白的,何任山的升遷考核還要看張達先他爹的意思。

原來兒子竟得罪了這麽個人物!

何任山心頭一緊,緊接著又是一松。

還好,事情不算太糟。張達先雖然身份貴重,卻也還是個小輩,更何況這次是他魯莽在先,就算自家兒子做了再如何過分的事,錯的也是張達先。帶著人馬兵器擅闖刺史府傷人、還劫持刺史公子,這事兒真要計較起來,可不是小事,哪怕他張家權勢滔天,也得低頭向他認錯。

思及此,何任山甚至有些得意起來。張家仗著有天恩在,這麽多年來不知有多氣焰囂張,可惜出了個敗壞門風的小輩,哈哈哈……

何任山心內笑了一陣,然而沒等他出口責備這不知輕重的後輩,他臉上心裏的笑就都停了。

只見張達先一邊擡手示意他往裏走,一邊滿臉幸災樂禍,“何刺史還是先別笑了,令公子這回可得罪了不得了的人物,犯了了不得的罪過。”

何任山神情驀然僵住,張達先這是什麽意思?難道自己兒子得罪的不是他?而且聽他這話裏意思,裏頭還有大人物在?

跟張達先在一塊,還被他稱為“了不得人物”的,是什麽人?是張家握有實權的那幾人,是軍中哪位大將?還是……

不打緊,無論是什麽人,他占理在先。他有話可說!

更深的何任山沒有去想,也不敢去想。

他心想自家兒子那副德行,他能得罪什麽不得了的人物?定然是張家這小子不知輕重在嚇唬他,他堂堂沔州刺史,不能被一個無官無職的勛貴子弟嚇唬住。

吃了消息不靈通的虧,何任山還不知張達先如今是什麽職位,只以為這勛貴子弟遊山玩水跑到沔州地界來。等他和張達先走進正堂,看清堂內那人的臉時,何任山腦子一片空白,驚得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陛……陛下,微臣何任山拜見……陛下。”

“放開我,放開!我爹回來了!我爹不會放過你們的!”

正在這時,正院外傳來何楚文的聲音,何任山暗叫不好,正要請罪,忽見兩個護衛扭送了一個女子進來,仔細一看那眉眼,不就是他兒子?

他越發心驚,天子什麽時候來的沔州?他竟沒得到半分消息?兒子又是如何得罪了陛下,不但被打得一副淒慘樣,還要裹上女裝來折辱他?

何任山此時心裏埋怨極了這個兒子,偏生他還不安分,竟然對著他說:“爹你也被這夥賊人抓了?”

“閉嘴!”

何任山一聲怒喝叫何楚文呆了呆,他看著跪在地上神態恭敬全然不像被賊人脅迫的父親,突然明白了什麽,面上最後一點血色也丟了幹凈,再不敢叫囂放肆,被龍武衛踢著跪下也吃痛忍著,只一雙眼睛還在四處亂轉。

這時,立在天子身邊的副統領開始宣讀何楚文犯下的罪過。

欺男霸女已經是尋常,還有勾結商戶剝削百姓、收受賄賂買兇殺人、暗中拐賣人口等等,一條條一件件觸目驚心駭人聽聞!

尋常人犯下其中一條已經是罪大惡極,而何楚文是一條接一條,什麽喪良心就幹什麽,簡直五毒俱全不配為人。更何況隨著副統領念誦,還有一幹人證物證同謀從犯等等被帶上來,滿滿當當擠了一庭院。

何任山眼神慚愧,在周圍那些龍武衛的目光下更是無地自容,恨不得尋個洞鉆進去。

而何楚文還在旁邊不知所謂地喊他救命,“爹,你救救我,還有舅父,你趕快給舅父去信,叫他派人來……”

啪!何任山扇了他一巴掌,然後他立刻拜道:“陛下,微臣這些年忙於政務,對這逆子疏於管教,他做的那些事,微臣根本一無所知啊!”

聽見“陛下”這兩個字,何楚文瞪大眼睛,目光呆滯。

天子坐於堂上,容色淡漠一如往常,那雙狹長的眼眸裏還是一貫的冷淡,若是從前,何任山是不敢直視天顏的,但此時他焦急到了極點,一時竟忘了這點,呆呆盯著天子看,盼望天子能看在他政績尚佳的份上從輕處置。

天子卻並不理會他,手上抱著一小盆紅珊瑚,正在細細觀看。

難道天子喜愛這種東西?何任山剛剛冒出這個念頭,卻聽天子冷淡的聲音響起,“據朕所知,這麽一小盆紅珊瑚,市價便要五百兩。你宅子裏還有一株十倍大的,少說值十幾萬兩,就放置在庭院內。”他隨手將這小盆紅珊瑚丟在案幾上,“沔州刺史,你一年俸祿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