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第2/4頁)

呼嘯的風聲減退,沉重馬蹄聲和驚呼的人聲散開,韃靼汗王的身體定格在回頭的那一刻,從馬上栽倒下去。

薛恕勒住韁繩,回頭看向追上來的大燕軍士,下令圍殺韃靼殘兵。

汗王已死,部下再無抵擋之力。

除了戰死的士兵之外,俘獲韃靼將士三千八百五十一人,馬匹七千余匹。而韃靼汗王的屍身則被人馱在馬上,一並帶回去。木鐸的彎刀仍深深插在他的後背上,刃尖透胸而出,足以見擲刀之人的力道之大。

命軍士清理戰場,薛恕策馬走向面色難看的木鐸與烏珠,掐著太監特有的尖細嗓音,皮笑肉不笑地問道:“事急從權,借了瓦剌王的彎刀一用,瓦剌王應不會介意吧?”

木鐸自詡勇猛,但此時對上薛恕,還是不由生出一種遇見了猛獸的危機感。

方才薛恕奪刀時被傷的手臂現在還在隱隱作痛。

汗王已死,此時再說什麽都已沒有意義,他只能僵著臉笑道:“自然不介意。”

薛恕頷首,策馬往前走了幾步,道:“大燕的人馬還未到齊,還勞瓦剌王略等片刻。”

木鐸與烏珠不知他還要等什麽人,但此時出於心虛也沒有再多問。

待戰場上的屍體清理的差不多時,忽又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待人馬靠近了,他們才發現策馬沖過來的是兩支隊伍。在前奔逃的是韃靼軍隊,在後追擊的則是大燕軍隊。大燕軍隊陣形儼然,從後方以及兩翼包抄,像牧羊人驅趕羊群一般,將已散亂不成形的韃靼軍隊朝他們所在的方向驅趕過來。

“是大哥的隊伍。”烏珠認出了韃靼那方的領頭人。

韃靼汗王的長子被賀山一路追趕至此,看見前方的嚴陣以待的軍隊時心就涼了大半。再看到被大燕軍士看管的韃靼俘虜時,他心中生出更大的不妙來。

薛恕派了一隊兵馬上前,配合賀山的兵馬很快俘虜了這支逃竄的隊伍。

赤力,也就是韃靼汗王的長子被押送上前。他目光掃過俘虜的面孔,認出了這些人是跟隨父親的人馬。

他的心臟砰砰跳著,目光不斷搜尋韃靼汗王的身影,最後在瞧見馬背上的一具屍體時,目光陡然頓住,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露出驚駭神色來。

薛恕故意叫他得更清楚些,上前將尚插在汗王背上的彎刀拿上,交還給了木鐸:“瓦剌王的彎刀可別落下了,咱家聽說這柄金烏彎刀是瓦剌王室代代相傳的神兵,歷代瓦剌王握著這柄刀收割敵人的性命,是瓦剌部族的榮光。”

他的話剛說完,就見赤力仇恨的目光落在了木鐸身上,恨聲道:“是你殺了我父!”接著他又看見了同木鐸站在一起的烏珠,恨意幾乎化為實質刺穿二人,怒聲罵道:“吃裏扒外的娼婦!”

平白替人背黑鍋,木鐸自然不幹。但他正想開口時,卻見薛恕笑吟吟地看著他,右手扣著腰間的刀柄。

他咬著牙與薛恕對視。

還是烏珠知道薛恕不好惹,拉了拉他的衣角,輕輕搖了搖頭。薛恕此人陰險狡詐,偏偏又擅武,木鐸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在居於下風時與他對上不是明智之舉。

不論韃靼汗王是不是他們殺的,他們確實同大燕合作了。

烏珠冷笑著看向赤力,用鞭子重重拍了拍他的臉:“我的好哥哥,你現在這樣,可還不如我這個娼婦。”

話落,鞭子一抖,長鞭抽出破空聲,一道鮮紅的鞭痕橫貫過赤力的面頰和脖頸。

赤力反抗無果,只能用最惡毒肮臟的言語辱罵烏珠。

而烏珠充耳不聞。

薛恕白白看了一場戲,才不緊不慢道:“戰場都清掃完了,這便去同大軍匯合吧,陛下已抵達漠北。”

木鐸與烏珠自然沒有異議,當即便下令上馬啟程。

只是臨出發時,卻發現帶路的燕軍並未折返臚朐河,而是往西北方向行去。

烏珠與木鐸對視一眼,心裏生出些不好的預感來——那個方向,是瓦剌所在。

大軍行了兩日,路途已過大半,眼看著距離瓦剌地界越來越近,烏珠終於不再抱有僥幸心理,上前詢問道:“薛督主,大燕陛下不是在臚朐河對岸駐紮?如今去瓦剌是何意?”

薛恕回頭看她一眼,難得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來,只是落在了烏珠眼裏,這笑容愈發瘆人:“陛下已轉道去了瓦剌。”

烏珠心頭一震,有什麽呼之欲出。

待終於抵達瓦剌時,木鐸與烏珠瞧著駐守的大燕軍隊,心中隱約的猜測應驗,面色都已是鐵青。

他們想著算計大燕謀取更大的利益,卻不想大燕也在算計著他們,直接來了一招釜底抽薪,抄了他們的底。

“大燕這是什麽意思?”木鐸青著臉質問。

薛恕回頭瞧他一眼,笑容不達眼底:“瓦剌失信在先,大燕不過禮尚往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