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2頁)

這老道士久混市井江湖,不僅性情警惕,身手也十分了得。殷承玉先前派人來拿過一次人,卻不慎叫他逃了。

原以為他不會再出現,沒想到他喬裝打扮之後,竟又悄悄回了道觀裏。

殷承玉一接到消息,便立即帶了人過來。

忘塵道人被滅口的太早,許多東西都死無對證,這老道士知道的事情恐怕不會比忘塵道人少。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才特意帶了薛恕過來。

“你去,別叫他跑了。”

殷承玉想了想,又提醒道:“和他交過手的人說,他很有些邪門本事,滑不溜手。你交手時留意些。”

薛恕應了一聲,便走向了道觀。

他故意將腳步放得很沉,走到緊閉的門前時,還前後張望了許久,方才神色猶豫地扣門:“有人嗎?有人嗎?”

扣了幾下門,見沒人應聲,他又高聲道了一句:“若是沒人,我便進來了。諸天神仙,多有得罪,請莫怪罪。”

他一邊念叨著一邊朝四方各作一揖,像個在山中迷路的少年郎一般,忐忑又緊張地去推道觀的門。

這荒廢的破敗道觀自然是沒有門栓的,推開之後,他警惕地探頭看了一會兒,才踏進門內,準備往裏走。

剛邁出一步,旁邊忽然飄出一道蒼老的聲音:“你是誰?”

薛恕仿佛被嚇了一跳,倉惶又局促地看向對方,連聲音都透著緊張:“我和好友半路走散了,迷了路,眼看著天色已晚,想在道觀借宿一晚。您是觀主嗎?可否收留我一晚?”

老道士眯著眼打量他,目光從他的頭掃到腳,好半晌才動了一步,去關道觀的大門:“進去吧,你可以在後座房住一晚,別到處亂跑。”

薛恕朝他感激地笑了笑,毫無防備地走在他前面,還在好奇地東張西望:“我還是第一次知道這八仙山上竟有座道觀呢,觀裏只有道長一人嗎?”

“是啊。”老道士跟上他,目光掃過他的虎口:“道觀位置偏,也沒什麽人——”

他口中回著話,袖中卻是滑出一把匕首,猛地刺向薛恕後胸位置。

走在前方的薛恕早有防備,側身躲過,同時出手擒住他的手腕,右腿掃向他的下盤。卻不料那老道士手腕一扭,就如遊魚一樣滑溜溜地掙脫開來,往後殿逃去。

薛恕眼神一沉,嫌棄的看了一眼手上沾的透明粘液,就知道這老道士必是在身上抹了蛙卵一類的東西——蛙卵攪勻後,無色,滑膩溜手,“竹籃打水”的把戲就是用蛙卵做的障眼法,是許多雜耍藝人常備之物。

他眯了眯眼,將提前備下的流星錘抽出來,便追了上去。

那老道士沒他速度快,見他追上來,又想故技重施,卻不想這次薛恕並不與他近身相搏,而是將流星錘擲出。

帶著鐵刺的錘頭重重砸在老道士腰間,同時另一個錘頭借助慣性,在他腰間繞了兩圈,將人結結實實纏縛住。

往前奔逃的老道士霎時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好半晌都沒能爬起來。

薛恕見他不動,便上前拿人,卻不防那沒動靜的老道士忽然張開了嘴,朝他露出個陰森森的笑——

只可惜薛恕對這些小伎倆熟悉得很,動作比他更快,沒等他口中暗器吐出來,就先卸掉了他的下巴。

裝著暗器的短竹管自他口中滾落,又咕嚕嚕掉在地上。

薛恕用流星錘的鐵鏈將他雙手束住,又挑斷他一根腳筋防止逃跑,便將人拖著往外走去。

老道士眼睜睜看著他一腳踩碎了裝著暗器的竹管,回頭朝他陰沉笑了下,再不復先前偽裝出來的青澀純良。

殷承玉在外等了兩刻鐘不到,就見薛恕手裏拖著個人出來了。

他將老道士推到殷承玉面前,邀功一樣說:“人捉到了。”

殷承玉臉上現出笑意,雖然沒開口誇贊,眼神卻是贊賞的。

他打量著老道士,剛經歷了一番搏鬥,對方此時頗有些狼狽。只不過他倒是有些骨氣,即便跛了一只腳,也還硬氣地站著:“你們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竟也敢謀財害命!不怕官府嗎?!”

他大聲叫囂著,一副你們竟敢戕害良民的無賴模樣。

殷承玉還未開口,倒是薛恕先陰了臉。

他眯了眯眼,猛地踹向老道士膝彎。

老道士猝不及防失去平衡,膝蓋重重磕在了地面上。

但薛恕猶嫌不夠,抽過旁邊侍衛的佩刀,刀鞘重重砸在他的脊梁上,迫使他整個身體都貼在地面上,臉埋進塵灰裏,才冷然道:“你算什麽東西?跪著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