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對,殿下說得有理”)(第2/3頁)

他不覺得自己與那惡靈有什麽關聯,可一想到柳遲硯心裏有過別人依然叫他怒火中燒。

旁人占著所謂的正統就能叫他死心塌地追隨,換成他就不行了?當初那狗屁皇帝賜他個香囊,他便當寶貝一樣日日戴著,瞧著便礙眼極了!

柳遲硯還沒明白幽王為何突然生起氣來,人已經被帶到床上。幽王似乎想要了他的命似的,這天晚上折騰得格外狠。

第二天柳遲硯直接沒能去國子監。他醒來得格外晚,聽開陽說已經去國子監幫他告過假了,才輕嘆了口氣用早飯,不知道自己昨天到底又怎麽招惹那喜怒無常的家夥了。

柳遲硯慢騰騰地吃過早飯,正要去書房看書,就有個王府仆從捧著個香囊進來。

柳遲硯看著那香囊,只覺一陣寒意爬上背脊,緩緩往四肢百骸蔓延。

那仆從畢恭畢敬地說道:“公子,這是王爺送您的。”

“我不用香囊。”柳遲硯緩緩從喉嚨裏擠出一句話來。

那仆從臉色一白。

“請公子戴上吧,”仆從跪倒在柳遲硯面前,高高地舉起托盤懇求道,“王爺說若您不喜歡,便是我們做得不夠盡心,要殺了我們所有經手的人。”

柳遲硯僵立在原地。

這個香囊和當初聖上賜給他的一模一樣。

連淺淡的香氣都一模一樣。

那香味清淺雅致,任誰都想不到它能殺人。

柳遲硯想到幽王第一次送他的那摞孤本。

每本都那麽合他的心意。

最後還正好缺了那麽一本。

世上哪有那麽巧的事,恰好有兩個不相幹的人長得一模一樣、恰好這麽個人還知道他的所有喜好——

原來本就是他。

原來是他恨他。

怪不得他會冷笑嘲弄說“你們讀書人最講究忠君”。

他知道是他害死了他,所以他對他只余下憎惡與欲念。

他要他每天戴著這個香囊,牢牢記住他以前都做過什麽。

既然他不是光風霽月的狀元郎,他自然也不會再當他溫柔可親的大兄。

他要他疼、要他哭、要狠狠撕下他所有偽裝,要他從此只能乖乖向他討好獻媚、搖尾乞憐。

這本就是他這種人該有的下場。

何況也並沒有那麽糟糕。

至少那個人還活著。

哪怕好幾次曾恍惚地把幽王認錯成那個人,柳遲硯也從來沒奢想過這樣的好事。

那個人活生生地出現在他面前,再不是冷冰冰的屍首或者荒涼冷清的墳塋。

相比之下,他恨他、他憎惡他、他變著法兒折辱他,都不過是無足輕重的事。

他本就不在意這些。

只是不知幽王的情況與他一不一樣。

畢竟幽王與那個人之間差別不算小。

也許幽王擁有那個人的記憶,與他擁有“柳大公子”的記憶差不多,即便時不時會想起來也並不當成是自己的。

十分裏頭興許只剩下一分。

柳遲硯見那仆從哀求般伏跪在地,伸手拿起那香囊。

即使知道他們已經成為“書中人”,這香囊不再是致命的毒藥,柳遲硯嗅著那熟悉的香味手還是止不住地輕顫。他緊握住那香囊好一會,直至雙手不再發抖才緩緩把它掛到腰間,任由那熟悉到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淺淡香氣把他包圍住。

一分也是好的。

當一場夢也好。

柳遲硯在府中看書到中午,見幽王始終沒有再回府,才出門去國子監上課。

到傍晚有個相熟的同窗拿到道有趣的策論題,柳遲硯便忍不住與竇延他們圍坐在一起討論如何破題好,不知不覺又聊到太陽都要下山了才各自散去。

柳遲硯抱著書回幽王府,天已經完全黑了。幽王不在府中,他獨自吃過晚飯,坐到燈下完善起剛才與同窗好友們討論出來的想法。

不知不覺月影西斜。

柳遲硯擱下筆回房去睡覺。

他垂眸看了眼腰間的香囊,正要把它解下去沐浴更衣,門就被人從外面踹開了。

柳遲硯手微微一頓,擡眼看向破門而入的人。

敢在幽王府中這樣放肆,除了幽王本人還能是誰?

柳遲硯收回停在腰間的手,走上前扶住明顯喝醉了的幽王,試著喊道:“……殿下?”

幽王冷笑一聲,擡手捏住柳遲硯的下巴,手上的勁根本沒收,直接在柳遲硯下頜留下兩個艷紅的指印。他的目光在柳遲硯臉上逡巡一圈,說出的話也不知是誇還是羞辱:“剛才有人給我送了好些個美人,本王看來看去,只覺竟沒一個比得過你。你說你這模樣是不是有意長來伺候人的?”

柳遲硯不想和醉鬼計較,隨口應和道:“對,殿下說得有理。”

幽王聞言卻仍不滿意,一把將柳遲硯抱了起來,邊啃咬他的唇邊把他往床上帶去。

柳遲硯鼻端充斥著酒味、脂粉味,又有香料的香味以及幽王身上那熟悉的氣息,只覺自己也有些意識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