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化外刀(十一)(第2/3頁)

但如果有材料大概是可以的,奚平從蛇王仙宮裏拿了點鍍月金,在破法鐲中復制了一個降格仙器上的齒輪,復制品成功拿出去了,除了靈氣損耗,他在破法鐲中放的鍍月金也憑空消失了一點,正好就是做那齒輪需要的量。

而活物則完全不行——哪怕是一棵草他也帶不出去。

奚平剝了顆草籽放進破法裏,想看看能不能用草籽“制作”一棵草,結果復制出來的草依舊是拿出去就消散,破法鐲裏的草籽紋絲不動——這鐲子似乎不同意甲之籽能復制出乙之身。

更有意思的是,他試著用了一點靈氣,將一棵草催長了一截,同一棵草兩次進入破法鐲,響起來的樂聲雖然非常接近,卻又有微妙不同。

活的東西,每時每刻都是不一樣的。

奚平想了想,又在破法裏彈出了一個趙檎丹。

新的“趙檎丹”與方才消散的那個表情動作如出一轍,卻又好似毫無瓜葛——她完全不知道幾刻以前,曾有一個她在此地出現過,已經把她小心翼翼探查的路走過一遍了。

這是個只存在於破法鐲裏的“活人神識”。

奚平躲在暗處觀察了她片刻,心裏忽然冒出個模糊的想法,給周楹寫了封信:“三哥,給我一個紙人。”

然後他就在破法鐲裏畫了個傳送法陣等著。

片刻,法陣沒動,奚平先聽見了琴聲,這回的曲風乍一聽端莊得有點“平”,差點讓人記不住調,尾音處卻有幾個微妙的轉折,中正的琴聲一下添了薄煙似的鬼氣。

一下讓他想起白令本人。

奚平眼睛一亮:果然,破法鐲裏能使用傳送法陣。

接著,一個巴掌大的紙糊小人從傳送法陣中跳了出來,彬彬有禮地朝奚平一拱手,平平板板地說道:“奉主上命傳話:你給我等著。”

奚平:“……”

對了,他報完平安就跑去忙別的了,還沒跟三哥交代是怎麽回事。

紙人威脅完,就停在一邊不動了。

它通體純白,只糊了大致的頭和軀幹,五官裝束一概沒畫,是個誰用都行的紙胚子。

“白令大哥懂我。”

奚平嘀咕一聲,在破法中出聲喝道:“趙檎丹!”

趙檎丹吃了一驚,循聲驀地扭頭,奚平趁機將紙人吹到了她身上。

白令的紙人一旦附在真人身上,便會變成一個和本人一模一樣的“紙殼”。主人隨身帶著這紙殼,便能用它擋一次築基級以下的襲擊。而一旦主人離開,紙殼便如同蟬蛻一樣,能留在原地當替身,做一些簡單機械的事。

破法鐲裏的趙檎丹果然是“活人”,紙人一碰到她的神識就自動認了主,大頭細身的白紙小人瞬間拉長,生出了活靈活現的五官,軀殼似的,完完整整地套在了那段神識外。

奚平一道符咒將驚駭的趙檎丹打暈過去,傳信徐汝成:“你要實在不甘心就這麽撤了,不如陪我驗證一件事。不一定能成功,不成你再跑。”

徐汝成剛出演完“心如死灰”的大小姐,趙家人給他留了片刻清靜——靈相紋印須得等正午時才能開始。他正發呆,聞言突然擡起頭。

奚平:“準備傳送法陣,等接東西。”

徐汝成心說:我上哪弄靈石畫法陣去?

便見小院的樹坑裏鉆出了一只打洞地鼠,冒出個小腦袋盯著他。

徐汝成立刻不動聲色地起身,裝作去院裏散心,走到樹下。地鼠張嘴吐出一顆藍玉給他,鼠口中傳來一個陸吾同僚的聲音:“小心。”

隨後地鼠身上躥起小火苗,鼠身燒成了紙灰。

徐汝成迅速用腳將紙灰埋了,心裏驚疑不定——傳送法陣是剛入門弟子都會的入門陣法,一般不是手特別潮的,使碧章甚至青礦足夠了,哪用得到藍玉?

太歲這是要給他傳個什麽?能越級砍死築基修士的大寶貝?

徐汝成轉回屋裏,先謹慎地將屋裏所有角落探查一遍,確準這些人給大小姐留了起碼的臉面:沒在女兒家臥房裏放“眼睛”。饒是這樣,他還是謹慎地躲到了屏風後面,裝作換衣服脫了件外袍搭在屏風上,迅速勾了一個傳送法陣,將那藍玉按在了上面。

法陣一聯通,便有個幾乎同他現在一般高的黑影從裏面飛出來,砸在了他懷裏,差點把屏風掀了。

徐汝成嚇了一跳,忙囫圇個地接住,下一刻看清了法陣傳過來的“東西”,他又險些脫手——太歲用法陣傳了個大活人!

可是眾所周知,法陣不能傳活物,小貓小狗都不行,他怎麽做到的?!

徐汝成將那人臉擡起來,腦筋一時打了結:這是趙檎丹!

“前輩,這這這……”

奚平打斷徐結巴:“有氣嗎?涼的熱的?”

徐汝成抽了口涼氣,嗓音足足往上拔高了一個調門:“有!熱、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