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不平蟬(十)(第3/3頁)

周楹聽完一愣,竟微微坐正了:“日期?”

白令:“是……主上,怎麽了?”

“拿來我看看。”周楹饒有興致道,“這寫信的陸吾是什麽人?”

周楹待人是一視同仁的涼薄,從不費“沒用”的心——他壓根也沒幾兩心。只有算計別人的時候才會關心別人想什麽。陸吾交給白令,他覺得十分穩妥,平時就只管使用,要不是白令攔著,他能給每個陸吾起個數字當代號,這還是頭一遭有興趣打聽誰。

“叫做徐汝成,渝州人士……”白令能把每個陸吾的生平都背出來,見問,便簡單跟他說了說徐汝成的出身來歷。

周楹隨意點了下頭,也不知聽進去幾個字:“記日期……他怎麽想出來的?小白,你調教的這批陸吾不簡單。”

白令:“……”

不簡單嗎?

他覺得徐汝成還挺簡單的,那小夥子長得寬鼻闊眼,連嘴都比別人大一圈,心裏有點什麽想法都得從五官裏漏出來,為人過於忠肝義膽,其實不太適合潛入別國當“邪祟”。只是白令看他背著血海深仇太可憐,才特批給他這個機會……難不成走眼了?

殿下雖然自己不怎麽做人,但看人還是挺毒辣的,白令自知不及,不由得自我懷疑起來,沒敢多說什麽,只問道:“主上,記日期有什麽用?”

周楹笑道:“你且等著。”

第二天,也就是六月十五當天,按理說蛇王仙宮應該已經忙成一鍋粥,但徐汝成的信似乎比平時送得還早一些。他事無巨細地將第一天夜宴情形、楚國麒麟衛布防等事情說了,夜宴似乎十分順利,沒什麽異狀。

然而六月十六開始,野狐鄉裏的陸吾們突然音訊全無。

六月十七、十八……整整三天,陸吾們就跟一夜之間死絕了似的,沒有傳出只言片語。

白令心裏不由得打起鼓來:這是暴露了?出事了?

可是潛進野狐鄉的陸吾確實不止一批,還有一些人是連徐汝成他們都不知道的,混在普通邪祟裏各自行動。就算徐汝成他們暴露身份,被人一鍋端,其他陸吾怎會一點消息也透不出來?

白令忍不住對周楹道:“主上,要不我過江看看?”

周楹擺擺手:“不是今天。”

白令一愣:“不、不是今天?那是哪天?”

怎麽這還得選個良辰吉時?

而與野狐鄉裏眼線斷了聯系的顯然不止他們一撥人。

六月十九,觀望的各國高手開始有人按捺不住,陸續往野狐鄉裏進。

與此同時,楚國各地都傳出找到項肇一部分遺骨的消息,那價值連城的升靈劍修靈骨被秋殺到處亂攘,拼拼湊湊,剛好差了二十斤六兩。

六月二十開始,到處追捕秋殺的三嶽修士從四面八方趕到陶縣集合,準備圍剿那膽大包天的大妖邪。

詭異的是,後來進入陶縣的人也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不管是築基還是升靈,一進去就杳無音訊。

除了周楹,所有人都觀望不下去了。

六月底,連林熾也從南海上了岸,只身前往陶縣十七裏鎮。

而此時身在暴風眼的陸吾們只覺得自己在做夢,野狐鄉裏,從六月十六開始到七月初六,整整二十天,消失了。

日子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