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3頁)

從那時起,傅依蘭便只肯稱呼靖王為姐夫。

即使姐姐早逝,婚事未成,即使被父母多次勸誡制止,她依舊不願改口。

傅依蘭曾經聽到父親與母親談起,靖王的第二樁婚事是被人故意破壞的。父親認為衛國公忠肝義膽,不可能叛.國.通.敵,懷疑是皇後不容與太子年紀相近,又更為出色的靖王有顯赫得勢的嶽家,暗中動了手腳。同時也要給朝中人一個警示,誰敢同靖王攀關系,誰家便要遭殃。

他們說這些時沒有避開她,以為她小聽不懂,可她不光聽得懂,還牢牢記在心中。

後來,靖王的婚事果然一直擱置。

傅依蘭漸漸長大,懂的事情越來越多,那些關於靖王克妻的流言,也曾傳入她耳中,因此越來越替他感到委屈。

父親那時還說,若不是靖王來到幽州就藩後,自己已將兵權交回,當年自家只怕也要遭不測。

也就是說,安國公府在皇後眼中不成威脅,與靖王再結姻親也不會有事。

傅依蘭偷偷生出大膽的念頭來,別的姑娘不敢嫁,她敢,她要照顧他、陪伴他一輩子。

再勇敢,她依然還是一個小姑娘,會害羞,會矜持。

這念頭只在心中百轉千回,從未宣諸於口,更不曾叫人查知。

傅依蘭總認為自己還得再優秀一些,劍法再精巧些,騎術再精湛些,兵書再讀得通透些……等成為自己心中真正能夠與靖王匹配的女子,她便會告訴他自己的心意。

卻不曾想過,原來兩人無緣,那些話她再不可能開口告訴他。

傅依蘭沒有哭,她沿原路返回荷塘邊,看著滿園子三五成群的小姑娘,心中更添迷茫。

為了早日成為自己心目中最能與靖王匹配的女子,她放棄了很多姑娘家應該做的事情。

別的姑娘學穿衣打扮、與人交誼的時光,她全用來練武、學兵法。

她不懂打扮,也沒有至交好友……

誠然,傅依蘭享受每練熟一個新招式的成就感,喜歡策馬奔馳多過躲在閨房裏繡花,兵書中種種策略博大精深也遠比單純的詩詞歌賦有趣,但當支持她不顧一切的目標失去意義,再也不可能達成時,她應該怎麽辦?

傅依蘭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座圓亭裏……

“靖王殿下他怎麽可以長得那麽好看,”章靜琴捧著自己的臉頰,“而且他又那麽溫和寬厚,還那麽守禮……”

這會子章靜琴被韓拓風度所惑,早把靖王克妻之事忘到腦後。

她推了推顧嬋,“顧璨璨你可有大福氣了!”然後,半開玩笑,半是感嘆,“如果未來的靖王妃不是你的話,我也好想去撞撞他的馬車……”

“傅二姑娘。”馮鸞側對嵌石板橋而坐,最先看到去而復返的傅依蘭。

“咳咳咳……”章靜琴嚇得被口水嗆住,剛剛她已經被馮鸞教訓過,真不知今日是見了什麽鬼,一說到靖王,傅二姑娘便到……她剛才沒說什麽不好的話吧,她是在誇靖王吧……不會再害璨璨被傅二姑娘罵了吧……

傅依蘭扯起嘴角對她們微微一笑,徑直走到顧嬋面前,“顧二姑娘,我們初次見面,剛才我不應該那樣說你。不過,你做的確實不對……”

章靜琴沒忍住翻了個白眼,這人到底想幹嘛,聽前半句像求和,結果後面又來翻舊事。

顧嬋卻不介意,有道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她笑道:“是啊,我確實不對,不過你也說了,你自己也有不對,我們算是打個平手。”

傅依蘭明顯有些驚訝,微張著嘴,半晌才道:“那……你會願意試著跟我做朋友嗎?”

“為什麽不願意?”顧嬋主動拉她坐在自己身邊,“過來一起坐,我們正在玩葉子牌,正好多一個人更多變化,更有趣。”

“我不會。”傅依蘭搖頭道。

“沒關系,我可以教你。”顧嬋已開始動手把散在桌面上的牌全收在一起,準備洗牌,“我以前也不會,一邊玩一邊學,很快便上手。”

傅依蘭在顧嬋的指導下果然很快掌握玩葉子牌的規則,不過,她最主要的心思始終不在牌面上。她不時打量顧嬋,偶爾會因此跟不上出牌。

好在,另外三個人都很和善耐心,並沒有因此嫌棄或指責她。

傅依蘭沒有惡意,她只是想知道能令靖王主動求娶、又堅決維護的姑娘是個什麽樣的人,現在看來,似乎真的並不像自己之前以為的那般糟糕。

*

六月的第一場雨來得十分突然。

鄭氏小跑著沖進檐廊,手裏抱著剛從晾衣繩上摘下一疊衣服。自從到莊子上之後,她便被管理庶務的媽媽分派去雜洗房。

這是個十分辛苦的活計,不過她倒是無所謂,反正月銀還是那麽多,她沒有太大損失。

檐廊盡頭,一個小丫鬟蹦蹦跳跳的過來,“鄭姐姐,你家兄長在後門找。”